这一路风尘仆仆,除了适应了鬼杀队奔波生活的剑士们,很少有人能吃得消,更何况一个十岁的小女孩。
可是丁当只是紧跟着悲鸣屿行冥,沉重的行李箱在她的背脊上留下了渗血的压痕,她闷不做声,最后还是悲鸣屿行冥帮忙扛过了这份重担。她随身所带的只有针灸包了,有了更多的精力之后,只要一停下来休息,她的两只手就捧着医书不肯放了。
丁当从来没发出过声音。渴了饿了的时候才会有动静,求生的欲望远超常人。悲鸣屿行冥被同样有求生欲望的孩子狠狠背叛过。这样的两个人毫无交流,实在亲近不起来,悲鸣屿行冥只会在她需要的时候递上水和食物。
作为一个不正常的孩子,丁当甚至连每日的饭量和饮水量都是一致的。像个机器一样补充着生存所需要的能量。不管赶路的多少,体力的花费,她总是保持着一样的量。悲鸣屿行冥猜测,丁当是怕被他丢下,所以保证了生存的基本消耗后就不再补充了。
这个女孩子唯一表现得还像正常人的是,每夜每夜因为以前的事情做噩梦,会在半夜醒过来。在野外露宿不得不守夜的时候,悲鸣屿行冥守夜见过很多回她惊醒。
在夜色中苍白着脸的小女孩缩了缩身子,定定地看了两眼身旁的男子找回安全感之后,很快闭上眼,只有颤动的睫毛暴露了噩梦之后的难眠。
经历过那样的场景,怎么可能还有正常的人呢。
悲鸣屿行冥在心里叹一口气,低头捻了捻佛珠,轻诵着佛经送了丁当一场安眠。
终于赶到鬼杀队本部,丁当的腿伤还没彻底养好,走路一脚轻一脚重,身上因为连日奔波和精神上的疲惫掉了许多肉,整个人看起来很是凄惨。
来往的鬼杀队剑士有见到她的都很吃惊,再看看旁边的悲鸣屿行冥便大概明白了这孩子的过去,不由就开始心疼。
小腿新长出来的皮肉发痒作痛,用力的时候都在发抖,丁当看着眼前的宅院,眼神终于有了波动,这就是鬼杀队,这里是安全的。
这样的想法一生起,她就松懈下来,身子往地上滑去。有个香气馥郁的怀抱轻揽住她:“阿拉,真是可爱的女孩子呢。你还好吗?”
丁当眨了眨眼,看到一只翩然飞舞的蝴蝶。再定睛一看,原来只是漂亮的蝴蝶发饰,她抬手想要碰触,却感觉眼前一黑,彻底陷入了昏迷。
蝴蝶香奈惠保持着原姿势和悲鸣屿行冥打招呼:“辛苦啦!”
悲鸣屿行冥在18岁的时候加入鬼杀队,如今已经21岁了,是队内最强大的战斗力,因为使用岩之呼吸被称为岩柱,队内的大家都很尊敬他。尤其是被他所救的蝴蝶两姐妹——
蝴蝶香奈惠和妹妹蝴蝶忍是被他所救的药师之家的孩子,在加入鬼杀队成为柱后,蝴蝶香奈惠经营起了蝶屋,作为鬼杀队剑士们的疗伤之地。
同样作为医师的后代,失去了亲人,差点死在鬼手里,类似的遭遇性格却截然不同。悲鸣屿行冥看了看昏迷的丁当,双手合掌回应了蝴蝶香奈惠的问好。
“这个孩子……”
在蝴蝶香奈惠担忧的目光中,悲鸣屿行冥大概讲了讲这次的任务及经历,就把人完全丢给了她:“这孩子完全没办法作为普通人自己生存,只能交给你们了……阿弥陀佛。”
蝴蝶香奈惠带着丁当回了蝶屋,她的行李箱很快也被送了过来,蝴蝶忍跟着她的姐姐给昏迷的小女孩简单擦拭,“好瘦,摸着骨架应该已经是9、10岁的孩子了,却轻的跟空气一样。”
“这个孩子也是医师的孩子,家人大概已经都被鬼吃掉了。悲鸣屿先生去的时候,她已经跟鬼一起生存了很久了,那鬼吃掉的人不少,应该给这孩子留下了极深的心理阴影。”
“吃了不少的人?!那鬼不是很强吗,悲鸣屿先生还好吗?”
“那鬼没有血鬼术,再加上没有防备,悲鸣屿先生倒是很轻松地解决了。不过,他去的时候,这孩子差点被吃掉。”
蝴蝶香奈惠撩起丁当的裤腿,看到了那明显缺了一块的伤处,带着撕扯动作的牙印被腐蚀掉,只剩下了刀刮过的痕迹:“即使悲鸣屿先生已经放慢了速度,这伤口还是反复溃烂。还是这孩子自己割了腐肉,找草药日日替换才缓解了伤势。”
不忍看伤口,蝴蝶忍叹了口气,摸了摸一旁安静等候的栗花落香奈乎:“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性格,这孩子已经够安静了,多个活泼点的玩伴就好了。”
蝴蝶香奈惠忍不住笑起来,一把抱过自己的妹妹:“忍也不过12岁嘛,才比她们大2岁而已,总是这样一口一个孩子的。”
蝴蝶忍被她揉头的动作闹得脸红,挣了挣没成功,恼羞成怒:“姐姐!”
“是是!”蝴蝶香奈惠松开手,又再次伸手将另一旁的栗花落香奈乎也揽进怀里,“你们都是姐姐心里的可爱孩子!”
这样温柔的交流话语中,丁当松了紧皱的眉头,好好的睡了一觉。
大概,她也展望到了美好的未来吧。
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