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中的周侯爷。
自从洛中战败后,周侯爷一直没了踪影。
战事爆发后,从洛中出去的路,全都被他们封死了,如今还未见其踪影,想必还困在了这城中的哪个角落,得等到弹尽粮绝之时,才会现身。
南瑾跪地额首,“属下无能。”
萧誉收回目光,将手上的纸张叠好,撂在了桌上,才淡淡地道,“所有出城的百姓,一个不留。”
南瑾这才猛地惊醒,“是。”
南瑾刚说完,院外便有了动静。
一阵马蹄声从门前疾驰而过,萧誉侧目从阁楼上望下去,便看到了那道艳红的身影。
桌上那叠整理好的纸张,疾风一扫,散落了一地。
南瑾还未反应过来,便见萧誉从那窗户外翻身一跃,锦白衣摆一闪而过。
南瑾神色一紧,赶紧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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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智在营帐内没找着小石头,一路往外寻,快寻到了城门,才见不断往外拥挤的百姓,周智不知是何情况,正欲过去问个清楚,身后突地一道马蹄声,周智回头便见到了穆蓁,忙地伸手招呼,“殿......”
穆蓁的马匹却是直接从他身旁疾驰而过。
“封城!”
行在前的将士突地一声令下,城门封闭,百姓出不去,都堵在了城门处,看到穆蓁时,竟是齐齐下跪哀求道,“殿下,放我们出去吧,求求殿下给我们一条生路......”
周侯府叛变,这些百姓能活下来,已是不易。
如今洛中均毁,没有谋生的出处,仅靠着朝廷的救济,谁又能保证,朝廷能保他们到何时。
他们总不能在这等死。
穆蓁坐在马上,脸色并不好,看了一阵跟前的百姓,突地出声问道,“本宫问你们,那营帐中,可还有你们的家人尚在医治?”
城门前百姓的声音渐渐地小了下来。
穆蓁又道,“家中亲人,是生是死都还未知,尔等是如何下定决心将其抛之,弃之?”穆蓁提高了声音道,“倘若你们都无心去救,本宫凭什么去救他们?朝廷又凭什么要养着他们,何不干脆撤了营帐,不问死活。”
穆蓁说完,不少百姓已低头红了眼。
“即便今日你们走出了这道城门,谋得一口吃食,往后你们一辈子,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你们永远都忘不了,当初是如何抛弃家人,如何离开的他们。”
如同她一样。
前世她以为她的北凉,一辈子都会安然无恙。
她抛弃了年迈的父皇,带病的兄长,一心去追究自己想要的东西。
从此同父皇和兄长再无联系。
起初她以为是他们还在同她置气。
直到萧誉告诉了她,她的毒是虞氏所为,她才知,她以为被永远安然无恙的北凉,恐怕早就已经岌岌可危。
那一瞬,她虽未在萧誉跟前表现出来,却是悔恨莫及。
好在她后来死了。
否则她如何去面对他们,面对北凉的子民。
穆蓁吸了一口气,语气缓了缓又道,“有本宫在,不会少你们一口饭吃,只要你们今日留下同洛中一同渡过了跟前的难关,本宫保证会重建洛中,当初的洛中是什么样,将来便是什么样。”
百姓一阵交头接耳。
半晌后,陆陆续续地有人退了回来。
本就有一部分人不太愿意离去,今日突地听到了消息,说大伙儿都要走,若不是被自己的家人极力劝说,也不会想着要离开。
此时穆蓁说完,便有一半的人回了头。
剩下一部分了无牵挂的人尚在犹豫,人群中的一位‘百姓’却突地道,“陛下都已经放弃了咱们,城中娘草和药物早已不足,殿下又如何能保证,洛中会恢复成之前那样。”
那一声说完,众人的脚步顿时又停了下来。
穆蓁朝着人群望去,眸子渐渐生了凉,厉声问道,“你是如何得知本宫的粮草不足?”
穆蓁刚问完,那人突地抬起头,手里的一把冷箭,直朝着她刺了过去。
洛中如今都快被夷为了平地,城门处的兵将侍卫谁也没料到,还会有暴徒。
意外一出,众人皆变了脸色。
穆蓁身边的侍卫宁朗拔出剑,还未来得及扑过去,一把弯刀从他身侧急速地飞过,朝着那羽箭而去。
南瑾从院子里出来后,一直紧跟萧誉,没走几步,便彻底地回过了神来,周身顿时一凉。
自从来了洛中,萧誉便将自己的暗卫南瑾派去了北凉公主身边,暗里护着她的安危,今日南瑾见城中有变,临时回来禀报。
他一走,公主身边再无人。
而适才萧誉的那一句话,南瑾已知今日百姓出城定有问题。
此时北凉公主过去,倘若遇上后果不堪设想。
南瑾一路紧跟着萧誉赶了过来,看到的便是那只羽箭,瞬间惊出了冷汗,手里的弯刀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