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蓁站稳了,将头上那斗篷一把扯了下来,“不用你管。”
萧誉倒是心平气和,“棉花一旦进入口鼻,便会......”
穆蓁也不知道怎么了,突地来了气,回头便打断他,“会如何,会死吗?”
“不能爬假山,不能戏水,从认识你开始,便是这也不能那也不能,你似乎每样都是在为我好,可最后我不还是死在你怀里了吗?”
穆蓁一口气说完,便仰起头看向他。
白色的棉絮落了几枚在萧誉的头上,比起往日的清高,多了几分狼狈。
那话犹如一把利刃,割开了他心头的那道伤疤,萧誉的黑眸微微一闪,渐渐地生了红,只紧紧地看着穆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疼吗?”半晌,穆蓁突地问他。
萧誉一言未发。
“知道疼,就别再来招惹我。”穆蓁说完便移开了视线,低下头将手里的斗篷给他挂在了臂弯,朝着门口而去。
斗篷下那股熟悉的墨香味,似乎还黏在她身上,久久未散。
穆蓁胸口发闷。
走出屋子后,穆蓁仰起头,深吸了一口凉风,才渐渐地缓了下来。
曾经的她,比他还要疼上百倍。
可又怨得着谁呢。
前世是她自找的,怨不了谁。
他也一样,她并非想要他的补偿,是他自己生了心魔。
他不该醒悟过来,解脱了有何不好。
第34章 ……
裴风赶过去时, 穆蓁已经走了。
萧誉从里头出来,面色如蜡,瞧不出半点颜色。
裴风欲言又止, 到底还是保持了沉默,突然觉得还是以前的陛下好, 至少洒脱。
裴风以为这回他定会考虑回南陈之事。
谁知第二日一起来,萧誉又跟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去了隔壁, 同穆蓁坐在了一张桌上。
而穆蓁依旧是一脸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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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京城又来了信。
钱老板照着穆蓁的吩咐, 在北部置办了良田,开始播种红薯。
中标得来的利润,穆蓁几乎全部投了进去。
杨皓也终于织出了一块上佳的棉布,穆蓁让人送了几匹给钱老板,钱老板提议, 先作为中标的奖励免费送,入市后再卖。
穆蓁全权交给了钱老板。
临近中秋,天气眼见的凉了起来,侯府的修缮也告了尾, 里里外外重新翻修了一遍, 再也没有了初见侯府时的焦黑。
秋兰正张罗着人, 修剪门前的几株月季。
转头见穆蓁回来了, 忙地上前,好奇地问道, “殿下,听宁朗说京城要来位知府?”
洛中战乱后,往日周侯府的人一个不留, 城中的官员体制断缺,早已无人接替,驻守在此的除了穆蓁,全是守城的武将。
今日京城来信,会调一位官员来任洛中知府,恢复洛中的管制。
穆蓁看了秋兰一眼,笑着道,“你倒是知道得快。”
秋兰的心思也没藏着,紧跟在她身后,“知府一来,殿下就能轻松些。”这两月殿下忙里忙外,大多数的日子都不在府上,秋兰心疼地道,“也不知道是谁,但愿是个干实事的。”
是谁穆蓁也不知道。
京城只来了信,并没说名字。
不过洛中如今的情况摆在这儿,恐怕也没有会自愿前来,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被父皇点了将。
穆蓁并没在意。
三年为期,她已经做好了在此呆上三年的准备。
来谁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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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誉一直不归,宴观痕的来信便越来越频繁。
中秋当日,又来了一封。
萧誉拆开,看了半行,便扔到了一旁,视而不见。
裴风问过一回之后,再也没有提过,宴观痕来信问的他烦了,裴风便回复道,陛下何时归,宴大人不如去问问北凉公主。
宴观痕气得跳脚,一封信里将萧誉这辈子的艰辛尽数写了出来,试图换起他的醒悟。
南陈如今正在势头上,他想不明白,陛下为何在这关键时候,脑子犯了糊涂。
难不成他还真想去当北凉的驸马爷不成。
只可惜萧誉只瞧了一眼,压根就没往后看。
早膳一过,萧誉便同裴风吩咐,让他去砍几根青竹回来。
青竹拿回来,萧誉便没歇停,一人坐在了阁楼上忙乎了一日也没出来。
夜色落下,天边一轮圆月升起。
尽管明月下的洛中千疮百孔,那光亮依旧不减,整个侯府都被笼罩在了盈盈月色下。
周智做了几个圆月形的糕点,又备了几样小菜,在后院搭上了桌子。
今日是中秋,穆蓁想让他们尽兴一回,便让秋兰备了酒给二人。
起初桌上还热热闹闹,几杯酒入喉,先是杨皓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