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人还是没找着。
瞒也瞒不住,如今别说是北凉,整个天下恐怕都已经知道了萧誉跌入幽冥谷,生死未扑。
消息既是北凉在大魏的密探传回,当不会空穴来风。
那少将见她似乎还是不信,便多了一句嘴,“南陈虽然赢了,但战场上刀剑不长眼,谁也说不准,萧帝就算是一介帝王,到了战场,同样也是凡夫俗子......”
话音刚落,便见穆蓁突地转身往门口走去。
几人说的话,身后的秋兰也听的一清二楚,本也是震惊不已,突见穆蓁回头就往外冲,秋兰忙地搁下手里的汤罐,追了上去,“殿下,外面落着雪了.......”
穆蓁的脚步未停。
到了马车前,秋兰只好着急地问道,“殿下,咱们要上哪儿,奴婢先上楼拿上东西吧......”
穆蓁一只脚都登上了马车,突地又顿在了那。
是啊。
她去哪儿呢。
萧誉是南陈皇帝,身边有无数的谋臣和将士,用不着她去操心。
两人虽说前世是夫妻,可重活一世后,她从一开始就已同他撇清了关系。
在离开南陈的那一日,在萧誉将那枚玉佩还给她时,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两人之间都已经没有了任何关系。
他是南陈皇帝,她是北凉公主。
若非要说有什么关系,也是敌对的关系。
就算他当真死了,她为何又要着急。
穆蓁愣在那,良久都没有为自己找出此时为何会心慌的理由来。
秋兰追到了跟前,劝说道,“如今天色已经晚了,又下着雪,殿下想要去哪儿,咱们先在此歇上一夜,明日天一亮就走可成。”
秋兰说完,便紧张地等着她。
半晌,穆蓁终于收回了脚步。
穆蓁回过头,那白雪已在青丝上薄薄地落了一层,冰凉的雪瓣落在脸上,穆蓁却似乎没有半点知觉,木讷地朝着驿站走去。
回到房内,秋兰赶紧给她沾干了发丝上的雪水,又将适才煲好的那罐汤端到了她的跟前,“殿下喝些,暖和下身子。”
穆蓁握住汤勺,埋下头。
却如同着了魔一般,脑海里全是萧誉身着大氅,一副病恹恹地依在火盆边上的模样。
不可能的。
那般机关算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犯险。
说不定也是只是他的一个计谋罢了。
穆蓁胃里发胀,动了动勺子,一口也没喝进去,早早地洗漱完,便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一闭上眼,脑子里便是各种画面。
那些记忆分明已经被她尘封了起来,又不断地浮现在了眼前。
那日她同他闹过后,翌日便来到他跟前,抱着他的胳膊轻轻地道,“誉哥哥,万一真有一日我们被困在了雪山,你就自己走自己的不要管我,我不怕冷,也不怕死。”
萧誉顿了一阵,才转过头问她,“为何不怕。”
“因为我什么都得到了啊,生来就是公主,嘴里含着金钥匙长大,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若真死了,也没什么遗憾。”她下颚搁在他的胳膊,抬起头撅着嘴道,“可誉哥哥不一样,誉哥哥太苦了,这辈子还有很多心愿没有完成,还没回到自己的家呢。”
说完她便埋下了头,小声地道,“我觉得誉哥哥的父亲并不是个好人,兄长说就是因为他纵容妃子,给誉哥哥投了毒,誉哥哥的母后才死的。”
那时萧誉不过才五岁,知道真相后,差点将自己的父亲掐死。
是以,才被送来了北凉为质。
她心疼他,没有人知道在那一刻,她早已下定了决心,这辈子一定要让他回到南陈,要让他开心幸福。
她怕他看出自己在哭,便将头埋在他的臂弯。
片刻却被一只手盖在了手脑勺,轻轻揉了揉,“不会。”
她头一回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宠溺。
她顾不得脸上的泪珠子,抬气头又看向他,“不会什么?”
“不会扔下你。”
她愣愣地看着他。
半晌又见他唇角一勾,望了过来,“舍不得。”
穆蓁躺在床上,呼吸突地一滞。
秋兰适才见她歇息了,便也准备去外屋开始洗漱,刚收拾完,便听到了外边“嘭”的一道门响。
秋兰一愣,忙地走了出去。
却只见到了从门槛上急速消失的一块衣角。
秋兰神色一紧,赶紧追了上去,“殿下......”
等秋兰追到楼下,后院便传来了一道马匹的嘶吼声,秋兰急急忙忙地跑去了前院的出口处,然还是没有来得及,只见穆蓁骑马从她跟前疾驰而过。
秋兰颤声唤道,“殿下。”
回应她的却只有渐渐远去的马蹄声。
秋兰脸色发白,赶紧唤醒了客栈里的亲随,“殿下要是出了事,谁都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