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嘉澍解开了那条内裤,亦初的手腕被勒出了一圈红痕。她皱着眉毛甩了甩酸痛不堪的腕关节,随便将乱发全部拨去耳后。
内裤皱巴巴的,还有点变形,肯定是穿不成了。饱受蹂躏的裙子也皱的像是刚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一样,扣子被扯掉了,背后一片清凉。
“你得赔我衣服。”
“赔呗。”
靳嘉澍答应得倒是爽快,从那张舒眉展眼的脸上却看不见一点愧疚的样子,只眯着眼睛慢悠悠地抽着烟。
亦初瞪了他一眼,小声抱怨道,“太过分了,我一会儿该怎么回宿舍?”
“别回了,”靳嘉澍瞥了瞥亦初狼狈的样子,笑了一声,“干脆去我那里过夜吧。”
在他的公寓过夜,这不明摆着羊入虎口吗?亦初怀疑自己明天早上是否还能下得了床。
她提了提嘴角,冲靳嘉澍挤出了一个假得不能再假的笑,瞪圆了眼睛阴阳怪调地说,“看不出来,宁可真是个大善人。”
靳嘉澍当然听得出来她话里的讽刺意味,若是放在平时,他早就生气了。现在却不见一丝怒意,毕竟她刚才表现得那么乖。
靳嘉澍现在都能回想起她那张被欲望浸润的酡红小脸,颤抖着身体叫他名字的样子。
“那怎么办?光着身子回去?”他挑眉,用眼上下打量着亦初的身体,意味深长地添了一句,“真想不到,你竟然还有这种癖好。”
亦初恼羞成怒,“你……我没衣服穿都是谁害的!”
靳嘉澍靠着车窗用手托着脸,他额前的头发有点汗津津的,半撑着眼,显得颓美且浪漫,就这样笑眯眯地盯着亦初看。
隔了一会儿才拖着声调慢悠悠地答,“后面有个健身包,里面应该还装了套衣服。”
亦初松了口气,如获大赦,转身去取那个健身包。她支起一条手臂,撑着椅背向后探去,曼妙的身形沿着脊骨直达腰线。
包就在后座,可她伸手够了半天也没够到。
“笨蛋。”靳嘉澍没忍住骂了一句,将烟送进嘴里叼着,将包一把拿了过来。
两个人的手碰在了一起,亦初像是触了电似的猛地将手抽回,端端坐回在座位里。
靳嘉澍则若无其事地拉开拉链,取出包里的衣服径直丢向亦初。
是他的运动装。刚洗不久,透着一股烘衣机暖融融的味道。
亦初抬腿将脚往他的裤子里伸,红着脸说了句“谢谢”。
这裤子太不合身了。她拎着裤腰一路提到胸下,长长的裤腿还是堆在了她的脚踝上,叠成厚厚一层。
“有点大,你凑合一下。”靳嘉澍向窗外弹了弹烟灰,回头看她换衣服的动作,又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挑着眉毛添了一句,“还回来的时候记得洗干净。”
亦初刚把衣服套在头上,便听到了这句话。
“不!用!你!说!”她咬牙切齿地回答着,声音闷在衣服里。靳嘉澍的衣服大得很,车里的光线又弱,她摸索了半天才认清楚正反,准备把脑袋伸出来的时候,又发现帽绳跟她的头发勾在一起了。
“……喂,阿澍,”她小声叫他的名字,埋怨道,“你倒是帮我弄一下呀……”
“这么蠢,难怪整天被我哥使唤。”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他还是向亦初靠了过去,替她解绕在头发上的帽绳。
“你能不能轻一点啊!”亦初不满地道。
“别说话,”靳嘉澍扯了一下她的头发,阴沉着脸故意吓唬她,“再说话,我就一刀给你剪了。”
虽然话说得凶狠极了,但他手上的动作还是轻柔了许多。
亦初立马不敢吭声了,只将头乖乖靠在他的膝盖上。
“如果林阿姨和我爸没有结婚,我们现在会是什么样子?”靳嘉澍忽然开口这样说。
亦初愣了一下,没想明白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背后到底藏着什么企图。头被衣服蒙住,她也看不清楚靳嘉澍此时是什么表情。
倘若他们不是继姐弟,她想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与靳嘉澍扯上什么关系。
“你问这个做什么?”
靳嘉澍没答话。
直到终于解开了那根被头发缠住的帽绳,他才淡淡开口道,“抬头。”
亦初听话地抬头。靳嘉澍拽着衣领向下一拉,然后拨开了挡在她眼前的乱发。
亦初皱着眉毛揉了揉后脑,一睁开眼就发现靳嘉澍正在她对面。他的手指携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轻轻摩挲着她的头发。他与她靠得极近,眸光深沉,像霈雨将至前一潭如墨般的平静湖水。
亦初屏住了呼吸,思绪被他搅得昏昏沉沉,就这样一脚坠入了他眼中的湖底。像一尾失去背鳍的无措游鱼,卷进那片由他眼帘控制的潮汐之中,天旋地转,无法自拔。
一颗心脏在胸腔中扑通扑通狂跳。
“……哎呀,”她低头看了下表,表情慌乱地推开了他的手,结结巴巴地说,“还、还有十分钟宿管阿姨要关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