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让老板知道,否则工作不保!叶枚慌了,噗通跪在地上,向客人赔罪。
“老板,你就饶了我这次吧,我实在没钱赔,求求您了……”
众目睽睽下,她竟向对方磕头,苦苦哀求。
前额撞击冰凉的地面,地上还有洒下的酒水,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脏污的液体顺着眉心往下流,就像一道狰狞的豁口。
太卑微了!这女孩子难道没有自尊心吗?人们的眼神里多了几分鄙夷。
许卓斜靠在沙发上,衣领扣子松开两粒,嘴里还在嚼木糖醇。
忽然他站起来,向叶枚伸出手:“起来吧。”
叶枚抬头,对上他善意的目光。他的眼神像一把勺,把她埋藏的自尊、自怜、自爱都挖了出来,令她自惭形秽。
她想逃离,想呐喊,想哭个痛快,脱口而出的仍然是“对不起”。
许卓帮叶枚解了围,并且再也没把那名朋友带到酒吧里来过。
经过此事,两人算是认识了。偶尔,许卓会跟她聊上两句。
“你是哪里人?”
“龙城人。”
“我也是,怪不得听你口音很耳熟。为什么要到这里打工?”
“我很缺钱。”
“都不容易啊。”
之后许卓点酒的时候,都会给叶枚小费,而且给得很大方。
一开始叶枚还有点不好意思,之后就坦然接受了。“木糖醇先生”是个好男人,只可惜他是gay,萍水相逢变不成罗曼蒂克。
某天,叶枚正在清理卡座,就看见“木糖醇先生”走进来。
这次他是一个人来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刚坐下就抽起了烟。
叶枚将饮料送过去,正要离开,就听到他说:“你陪我喝点酒吧。”
一般如果遇到客人提出类似的要求,叶枚都会拒绝,但她受过“木糖醇先生”不少恩惠,不想得罪老客户,便乖乖坐到他旁边。
没想到这么一喝,她反而喝大了。
酒精上头,她控制不了情绪,抽噎着道出了家里的困境。
许卓把酒杯放下,默默地听着她倒苦水,单手顶开木糖醇的盖子。
“我的压力很大,总是失眠,但我不能放弃给我妈治疗。债务压得我喘不过气,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完,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有那一天……”
冷不丁的,许卓插话道:“不如我们做笔交易。我给你钱,你帮我个忙。你可以继续追求梦想,还能找到体面的工作,让生活回到正轨。”
两人靠得很近,叶枚的眼神已经朦胧了。她闻到“木糖醇先生”口腔里的薄荷味,稍稍振作精神,疑惑问:“帮什么忙?”
“跟我结婚,再生个孩子。”
☆、道具
叶枚一直觉得自己跟“生孩子”这件事关系遥远,仿佛中间有道无形的隔阂。
她不怎么喜欢孩子,也没有所谓的母性,一旦有孩子接近她,她就会感到恐慌,不知如何与之相处。
孩子对她来说,是不可控因素,就像她的出身。
当初母亲和男人冲动结婚,意外怀上了她,孕期男人出轨,抛妻弃子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
叶枚降生的时候,身边特别冷清。人家的父母都在喜极而泣,而她的母亲更像是例行公事,产出一个孩子,喂她奶,把她抱回家养活,含辛茹苦任劳任怨,把委屈嚼碎了往肚里咽。
别人都有爸爸,她没有,但她并不感觉难过。从来都没有拥有过的爱,无从想象是什么滋味,自然没有失去它的痛苦。
从别人私底下的议论里,她得知父亲是个很糟糕的人,因为他们都说:“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母亲是鲜花,是受害者,值得同情。她一个人抚养孩子,非常吃力,想给叶枚找个爸爸,顺道给自己找个依靠,所以有了第二段婚姻。
但其实,叶枚并不需要什么继父。世上有妈妈就好了,她并不奢望“三口之家”。
“妈妈会永远爱你,只疼你一个。”母亲对叶枚作出承诺。
因此,她拒绝了第二任老公的提议,坚持没给叶枚改姓,也没生养二胎,不惜触怒另一半,导致夫妻间心生间隙。
叶枚倒是很无所谓。有没有弟弟妹妹,都不足以改变她的处境。
她始终是一个人,性格中天然带着孤僻,习惯于独自适应世界,知道他人的幸福与己无关。
等到她长大,离开母亲的羽翼,外出求学,接触到更多同龄人,她才肯承认一个事实——
她不是不期待,而是知道期待不了;她不是不憧憬,而是必须接受现实。
父母之间没有爱情,只有一纸婚约,这张纸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撕毁。
家里常年穷困,为了维持生计,母亲积劳成疾,终究卧床不起。
为了借到学费,她匆忙签署的一份合约,坑得她赔光老本,债台高筑。
而现在,她面对的现实更为魔幻,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