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南将准备好的材料拿出来,对于做惯手工的他来说,制作八音盒的外壳并不难,难的是制作机芯的过程,发条、转轴、梳子与梳子牙之间的摩擦,只要稍有差错,便会有不和谐的声音发出来,此刻就要全部推翻重来。
所以,祝南每一步都做得极其谨慎,他屏气凝神,专心致志地把一整块机芯分割成若干细小的梳齿。
他低估了做八音盒所需要的时长,等到十一点钟的时候,他才完成了三分之一的步骤,祝南为了保持礼物的神秘性,将材料全都收回柜子里。然后到厨房里准备做饭,他今日想吃香煎鱼排,先将鱼柳从冰箱里拿出来解冻,在等待解冻的时间里准备别的配菜。
等他做好饭后,已经是十二点多了,乔真还没回来。
祝南托腮坐在饭桌前,又等了十分钟,实在忍不住了,拿出手机,拨了乔真的号码。
冷冰冰的女声再次出现:“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祝南猛地站了起来,阴影笼罩在黑暗里,他很讨厌这样的声音,乔真不可能不接他的电话,即便他还在跟涨辅的人协商。他无比清楚的知道,自己在乔真心里永远是“优先级”,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被这句“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吓到。
他又打了一次,还是那句话。
祝南打开一个软件,找寻乔真的手机定位,他发现乔真的定位就在涨辅公司附近,心里稍稍放松了些。他们为了彼此的安全,昨日便在手机里下了可以互相查看对方定位的软件,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管他什么法治不法治社会。祝南在书房里拿了一把小型麻/醉枪和一把锋利无比的弹/簧刀,换了一身轻便运动服,出了门。进了车子里,一踩油门,就直奔涨辅公司而去。
在车里的时候,他又拨了一次电话,还是无人接听。不可能是没电,乔真出门的时候还带了充电宝,也不可能是因为设置了静音没听到,乔真除了在祝南身边,其他时候都会开手机铃声。祝南拼命地找寻一个理由想证明“乔真是安全的”,但他悲哀地发现,他找不到这样一个理由来安慰自己。
雨刮左右摆动,兢兢业业地将遮挡视线的雨水扫走,这雨下了几个小时了,还没停下来,地面积了不少水,路上行人稀少。
祝南只花了十分钟,就将车开到了涨辅公司,他随意找了个位置停车,下车后就冲进了公司里面。前台的工作人员急冲冲走过来,拦住他,问:“这位先生是有什么事吗?”
“你好,我来找人,祁乔是不是还在你们公司?”祝南强自镇静下来,保留了刻在骨子里的礼貌。
工作人员思考了一下,说:“他今早的确来过我们公司,不过,签完合同后就已经离开了。”
祝南深吸一口气,问:“他离开了多久?”
“大概两个小时前,他便离开了我们公司。”工作人员看了眼挂钟,说。
“谢谢。”祝南走出涨辅,拿出手机,乔真的定位并没有变,在附近两百米内。定位只能定一个半径二十米的圆形范围,并不能完全精准。
周边都是高楼大厦,祝南走到一栋写字楼里,发现定位信号变强了,电梯刚好到达一楼,他冲了进去,不等别人进来,便迅速按了几次关门,外面的人骂了两句,他完全听不进耳。就是在这栋楼里,越往高楼,信号就越强。
到了顶楼,祝南走了出来,发现定位信号已经是满格了,也就是说,他和乔真的距离至多四十米。
祝南一间又一间找了过去,发现这一层都是还没有出售的写字间,空空如也,而且越走,信号就越弱。
怎么会这样?祝南心里很乱,脑子却始终保持清醒,他突然想到,还有天台!祝南朝楼梯口那里冲了过去,三步并作一步跑了上去。
天台的门虚掩着,被胡乱的风吹得轻微摇摆,门框老旧,发出“咽咽”的声音。
祝南从口袋里拿出麻/醉枪,一脚踢开了天台门,随即跑了出来,一眼就发现了在地上躺着的乔真,还有站在乔真身边的——周昱。大雨倾泻而下,祝南被淋得眼睛生痛,可他强忍着不眨眼,他看着一动不动的乔真,双手举起枪对着周昱,然后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周昱不知淋了多久,浑身湿透,笑容却十分灿烂,他看着祝南,眼神仿佛老友相见,说:“阿南,你也来了。”
祝南还在一步步靠近他们,他举枪的姿势是乔真亲自教的,十分标准,他眼睛通红,狠狠地问:“你把他怎么了?”
周昱手无寸铁,也并不惧怕举枪的祝南,他耸耸肩,说:“别怕,乔只是晕了过去,还活着呢。”
“你到底是谁?你想怎么样?”还活着、还活着就好。一股力量奔涌而来,呼啸着冲向他的体内,人能无比坚韧,祝南在离周昱只剩下一米的距离时,停下了脚步。
“我没想怎样啊。”这个疯子笑得纯洁,他露出一口白牙,说:“我只是想带你们回玫瑰蛋挞星,那才是真正属于我们的星球。”
“你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