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 他便是靠着这个品质一路打败想要欺负他的所有人。
马车一路悠悠,开往城外。
田昕没有开口。
川业渐渐感觉这个方向不太对劲。
“夫人, 这是要去哪里?”川业终是开口。
田昕咽下熬得入味的鸡汤,掩在袖口后的唇角微微一弯, 放下瓷碗,羹勺“咯噔”一声。
确认方向后的川业, 听这一声仿佛敲在他的心上。
“先生,还记得?”田昕淡淡问道, 眼神停留在这张绝世无双的脸上。
他没有抬眼,长长睫毛留下阴影。
每次他想藏起思绪, 便是这副模样,从不让人看见他藏在那双黑眸中的神色。
他,乱了。
“川某时刻铭记, 不曾忘。”川业心口是如何的狂跳,只有他自己知道, “夫人对川某的救命之恩。”
田昕点了点头,她去的便是当初救下川业的城外山头。
也亏川业每月都会到访,容艺等人关注川大俊男的行踪, 田昕这才也顺道记住。
“听说,你还在那置了住所?”田昕拨了拨炉香里的灰,这香还是川业从迪丽斯手里买的, 清淡、醒神,她一向喜欢。
“是。不过是寻常猎户之所。夫人费心了。”
“川先生,确实让我费心。”田昕下一秒的话锋立变,“现在若是让我重新选择,我竟会对当日是否救下先生,心存犹豫。”
这话无疑是冬日里的一柄霜刀,径直刺入川业的胸口:“夫人,这是何意?”
“如今的川先生,竟让我看不懂了。”田昕缓缓道,“是我做错什么了吗?川先生为何如此?”
川业急道:“不不,是川某逾距。夫人从未做错任何事,让夫人抱此想法,才是川某该死。”
田昕叹了叹:“川先生,可知田府中、京城里,无数女子倾慕于你?”
川业一愣,这好像是夫人曾经提过的……送命题?
漆黑明亮眸子眨了眨,就算是命,他也得送:“……川某,似乎略有知晓。”
呵。
略有。
川业才不是什么钢铁直男,哪怕他不懂闺阁女子的多重心思,凭他对人心的敏锐,只是简单看懂寻常爱慕,又有何难?
而但凡他看懂她人一分爱慕,他都能顺杆子往上爬,把这分爱慕化成对自己至少翻倍的利益。
光看他对容艺的影响便可知,容艺那姑凉可没少在她面前替川业刷“好感度”。
“川先生,对我可还有实话?”田昕冷笑。
“川某惶恐。自问对夫人,从未有任何欺瞒。”
“从未?那这些时日你瞒着我接触富家,意欲何为?”
“可是九爷告知夫人?”川业倒也直接问道。
“你在给九爷做局?为何?”田昕听出他的言下之意,却更不明白。
川业抿了抿嘴角,这是他在思索、犹豫的征兆。
田昕见状便继续下一剂重药:“容艺喜欢川先生。这件事,我想,田府上下皆知。”
川业没有出声,算是默认。
“所以你是打算让我像容艺一样深陷你的情网吗?田家的商业总管位置不够?川先生还想要从田昕身上获取什么?”田昕的眼神充满不信任。
这样的不信任对川业来说不宁于万箭穿心,他想要的,从头到尾,不过是一个她。
也许本来只想报恩,可看着,看着,不知道从何时变成了满心满眼只剩下她一个。
她是那样的明媚灿烂,光芒万丈,这样的女子,谁能不喜欢?
何况重获新生后,他的眼里更是再也没有别人。
他从未唤过她一声福晋,也不是像富傻子那样的田小姐。
他只唤她……夫人。
可她怀疑他。
怀疑他想要谋夺她的家产?
川业身侧的手不自觉握成拳,满心的愤恨、困惑、失望……一下夹杂在心头,几乎让他想要上前狠狠摇晃这个他渴望而不可得的女子。
他终是深呼吸了一口气:“夫人,这是在怀疑川某吗?
你可知,自川某重新醒来之后,夫人一如神女降世,便是川某此后唯一的光。
川某有任何所思所想,无一不是为了夫人。
是,川某有所谋夺。可不是为了任何身外之物,而是夫人,你。
哪怕夫人一贫如洗,甚至是他人之妻,我都不在乎。夫人,川某爱慕于你,不含其它杂质。
你不能,不信我。”
出现了。
小黑屋的征兆。
撕开温润假象,川业的眼尾微微发红,这是要黑化了吗?
田昕仿佛身穿白大褂小心翼翼拿着各类试管滴剂正在实验的科学家,看来这一剂药有点猛。
白切黑最不能接受来自她的怀疑?
可事实上,在发现他是个腹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