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呆地看着她变脸,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他听得不耐烦,正要开口打断她,这时门“嘭”地一声开了,几个医院的工作人员进来,时间已经到了,他该回病房接受电疗了,他猛地反应过来,这个女人根本就是来看他笑话的,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想过要放过他,好一个不会让他进监狱!言外之意不就是要将他送进精神病院吗?
想到自己刚刚低声下气不顾脸面地求饶,他心里一阵怒火烧了起来,抬眼便见着她担忧至极的神色,只是细看之下她的眼里满是讥讽。
他被这眼神一激,脑子里一瞬间闪过许多画面,大多都是他那一贯温柔优雅的母亲日渐消瘦、憔悴忧郁的样子,最后定格在母亲蓦地摔下楼的那一幕,而母亲变成这个样子,自己落到这种家破人亡的地步,都是因为这个女人。
母亲还在医院生死不明,这个女人却穿得光鲜亮丽过来看他的惨样,而且,刚刚他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个女人穿的竟然是母亲以前最爱的那件衣服,那是在他们感情还没有出现裂缝时,那个男人买给母亲的生日礼物!她……简直不要脸!她该死!
他眼里一片血红,猛地挣开了拉着他的人,朝她冲了过去,双手用力地掐上了她的脖子!
不过一瞬,女人的脸色就由白转红,再由红转青,可见他这次是下了死手,只是工作人员很快反应过来,一个人拉着他的手狠狠往后一扭,“咔嚓”一声就把他的手扭脱了臼,铐上了手铐,另一个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剂镇定剂,朝他的脖子狠狠地扎了一针,他不甘心地失了力气,跌靠在医护人员身上,眼睛仍然凶狠地盯着前面,恨不能用眼神杀死眼前的人。
“咳咳咳……”
女人刚从死里逃生,惊魂未定地用手护着自己的脖子,空气一回笼就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
她抬头看着被制服的他,眼里竟然满是忧愁伤心,脸上还有点遗留的惊魂未定,她走上前去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扶着他的人却拖着他后退了两步,像是怕他又暴起伤人。
她于是伤心地停住了脚步,担忧地开了口。
“我不怪你的,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意,你是个好孩子……只是要是你母亲知道了你现在的样子,只怕是要伤心死了……”
他被注射了镇定剂,现在只是强打起精神凶狠地盯着她,但其实他的意识已经渐渐有些模糊了,眼神也开始涣散,她的话轻飘飘的,却无比清晰地落在了他的耳畔,他的心脏一瞬间凉透,他的母亲现在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要是这个女人做点什么……
他终于抵不住药性,眼睛不甘心地闭上,昏睡了过去,视线里最后瞥见的一幕是她眼里异常冷酷的威胁与警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攻击行为带来的后果,自那日他醒来后便遭到了更严厉的对待,但他却不敢再反抗了,他可以不在意自己被当做一个精神病人对待,但不能不在意母亲的生死。
他曾经无数次地被人骂作草包废物,空有一身皮囊,即使是那个作为他“父亲”的男人在多次怒骂和责问之后也终于失望了,只有母亲,一次都没有放弃过他,不管他做的事多么地荒唐……
他的眼里有些湿热,第一次感到后悔,他以前那些荒唐的行径伤害的不只是那个男人,还有自己的母亲,而他总不能再害得她连命都没了……
第二次开庭他又见到了那个女人,她笑容抚慰,但他只看见了她眼里淡淡的警告之色,他心怀不忿,却不敢再做无谓的反抗。
毫无悬念地,他被判定为精神失常,在母亲被父亲失手推下楼梯后失去理智杀了自己的父亲,而后因接受不能而选择性遗忘了这部分记忆,需到精神病院接受监禁治疗。
他被送到了一家更隐蔽的病院,在里面见到了以前的女友姜筱,慢慢地他得知当初她在与他约定的那天晚上等了他很久,只是最终还是没有等到他,却等来了一群混混,他们轮奸了她一夜,她叫的嗓子哑了,精神也失常了,那晚之后她不是转学了,而是退学到精神病院接受了治疗,一直到了现在。
而他……当初对她并没有多少真心,答应她的表白也只是因为这样一个女朋友给他又添了一项给那个男人堵心的事,而她看上去又乖巧又甜美,还眼里心里都是他,他看着她晶晶亮的眼神,也不知道怎么了,莫名其妙就答应了下来。
之后,父亲破口大骂,母亲以泪洗面,他也烦了她的纠缠,她想为他庆生,说是有惊喜要单独给他,他随便报了个偏僻的地方,那个地方很多女生都不敢去,他以为姜筱也一样。
他心里不愿再与她纠缠,想要吓吓她,顺便好摆脱这块牛皮糖,那个晚上他和一群狐朋狗友去了酒吧,早就忘了在阴暗的小巷里等人的她,他以为她等了一会就会伤心地回去了,只是没想到她这么傻,一直在那里等着,听说她被人凌辱的时候还一直叫着他的名字,只是……他一直都没有来,而她最后崩溃了,不得不休学接受治疗。
除了他的母亲,她是唯二让他感到愧疚的人。何况两人现在境况相差无几,他对她除了愧疚,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