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影寒其实已经习惯了听那参杂西南方言的普通话,但这一次的交流对象由于说的太快,她听的还是有些累,心里叫苦不迭,终于看到前台小妹过来,一把抓过她来应付,小罗你怎么才回来,都要害死我了!她说的太快了,我完全摸不着头脑!
罗云娇看着她一脸苦相,强忍着笑话她的心,转头对付着面前难缠的女人,她各是给你讲的不明白?如果是单独舞种学习,一年费用就是7999,如果是工作室全课程,就是8999,你想报哪个班来瞧瞧?
罗云娇利落的转换成云南方言对女人介绍起业务项目,女人年纪不大,30出头的样子,眼睛一直滴哩呼噜的往林影寒身上转,对罗云娇说,这是你们的老师哇?看起多板扎,她是教哪种的。
罗云娇顺着女人的话望了望背后的林影寒,笑着回答,她是教芭蕾的,你各是要学?
女人昂了昂下巴,直接掏出手机准备付款,就报她的班,好多钱?
罗云娇笑眯眯的送走财神婆,转过来打趣林影寒,你呀,还是赶紧学一口地道的云南话吧,不然以后日子还长,看你咋个办。
林影寒叹了口气,表情无奈极了,她是真的尽力了,奈何语言天赋并不强,来云南三年,她实在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毅力留下来的,只记得她当时下定决心要跑,那晚送林牧声进手术室后,她就急匆匆的离开了医院,没有目的,没有依靠,她在滂沱的雨夜中行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走。
那个手术室里的男人,从此都不会她再有任何瓜葛,她已经非常仁慈的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其他的,她没有欠他。
终于跟着内心的指引她走到了车站,胡乱买了一张最快出发的动车票,中途在宁波站下了车,夹杂着雨滴的夜风好冷,江南的雨就是这样,一旦下起来就不会停,整整三天她都呆在公园旁的小宾馆里心里偶尔会泛起对男人的担忧,他醒了吗?手术怎么样?会不会有后遗症?
但很快的她就把这种担忧压制了下去,一路走走停停,身上揣着张彤的银行卡,暂时不用愁花钱的地方,但她经历了这么许多的事,知道只身一人在外,最安身立命的就是要有稳定的经济来源,估计是因为身体原因,她自从流产后就开始畏寒,那时候时至冬季,她抵抗不了江南湿冷的空气,于是一路南下往炎热的地方走,终于在走到云南时,她回忆起17岁那年和林远航一起来昆明旅游的场景。
这座叫春城的城市,给她留下了太多美好的回忆,还记得当时旅行结束那天,林远航安慰她,暂时的离开只是为了更好的相遇,等她好好复习,来年考上了好的大学,一定再带她来云南玩,到时候不止昆明,还有丽江,香格里拉,蒙自,勐犸。
林影寒记住了他的承诺,但后面林远航生意越做越大,林影寒也有了崭新的大学生活,这件事就渐渐淡忘了,如今故地重游,温暖的气候和记忆相互冲撞,她终于决定在这里安定下来。
一开始她还是有些不习惯,因为没有毕业,所以在各种机构应聘的时候,她所能展示的只有高中文凭,在这种内卷日益严重化的社会,高中学历完全不值一提。
可把林影寒愁坏了,眼看租房,生活、各种开销每天都在增加,张彤银行卡里的钱只少不多,她决定把就职目标再放低一些,只要不是来路不正,不让她出卖肉体的工作,她都可以接受,终于她找到了一个在711便利店值夜班的活儿。
苦是苦,累是累,但好歹有了一份工资,她不用再愁钱被花光的一天了。
但这样的工作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于是她晚上在便利店打工,白天又把目标投向了各个招工广告牌。
但合适的工作不要她,不合适的工作她不要,就这么耗了两个来月,有一天夜里她一人在便利店里闲来无事,左看右看也不见有人来,于是一个人扶着靠窗的椅子做了一会儿开背,做的认真,却不知道有双眼睛正隔着玻璃看她。直到便利店的自动感应器响起欢迎光临的呼声,她才匆忙站好。
进来的是一个扎着小辫子的30来岁男性,一身嘻哈潮流的打扮,一看就知道从事的行业不一般。
他先是随意买了一些关东煮,吃了几口后才开口问她,你是舞蹈专业的吗?我刚看你在开肩,柔韧性挺不错的。
林影寒没想到自己刚才闲来无事的小动作早就被人家看了去,脸臊的一红,是啊,学了挺多年的,不过最后也没学成。她苦涩一笑。
男人听了她的话,并没有多说什么,从衣服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告诉她如果有兴趣可以来看看,他们工作室刚好走了一个老师,正在找新人,如果她愿意的话,可以来试试。
林影寒拿着名片看了看,干净简单的卡片,并没有多余的赘述,罗齐文,耀星舞蹈工作室主理人。背后则是他的电话。
就这样林影寒在犹豫了几天后还是选择去了那家位于东屏街的舞蹈工作室,一番问答及基本功展示后,她被留了下来,工资待遇自然比便利店好了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