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哪个杀千刀的骗我们,回去剁了他!”
林镇从马上跳下来,捡起散落一地的碎银细软,吹掉尘土装进荷包,走过来递还给谢兰止,又重新跳上马,扯了扯缰绳:“驾——”
谢兰止终于回神,一看方向不对,急忙拽他:“哎哎哎!错了错了!你让我下去,我要去流云医谷!”
林镇不让他下,手臂箍紧,又急又气道:“你傻不傻?人家云三都要成亲了,你又何苦过来作贱自己?”
谢兰止用力挣扎:“你放我下去!我要去找覃晏,他不是跟别人成亲,是要跟我成亲!”
林镇怒道:“你疯了不成?他要是真心想跟你成亲,会把你害成这样?你照照镜子看你自己瘦了多少!那小白脸到底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我林镇哪一点比不上他?”
谢兰止又跟他争辩几句,可他一概听不进去,对覃晏骂骂咧咧,认定覃晏是个负心汉,谢兰止见说他不动,眼看离流云医谷越来越远,急得不行,拼命去掰他手臂,可惜他两只手臂像铁铸的,纹丝不动。
谢兰止哭了:“你要带我去哪儿?”
林镇说:“带你回京!”
谢兰止大哭:“你放我下去!你放我下去!”
林镇看他哭得梨花带雨,漂亮得不像话,眼睛都看直了,忙稳了稳气息,粗声道:“你赶了那么久的路,必定累了,我先带你去投客栈,休息一晚,明早上路。”
谢兰止哭着哭着,慢慢冷静下来,一丝狐疑从心头划过。
不对,不对劲……
流云医谷这一带百姓过得都还算富足,官府也给力,怎么可能有土匪?还有林镇,他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出现?是不是太巧合了?
林镇带着他进城,找了家客栈拽着他进去,他几次想脱身都被抓得死死的,不禁心里再次害怕起来。
可别真的是才出狼窝又入虎口吧?林镇是上过战场的,看着粗鲁,心里却肯定一肚子狡诈鬼计,会不会是他故意向那些土匪散播了假消息,自己再来一出“英雄救美”?
他被迫跟着林镇走进大堂,听林镇跟掌柜只要了一间客房,心里越发不踏实起来,之后他跟着上楼,跟着走进客房,探头一看,里面竟然真的只有一张榻,心里瞬间炸毛。
林镇怕他跑了,全程不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谢兰止想尿遁,那厮竟然不准他关门,非要在门口听着,谢兰止咬牙切齿,背着他假装解裤子,腾出一只手偷偷摸摸从腰带中翻出一包覃晏给他的软筋散,又翻出一粒同样是覃晏给他的百毒清。
他把百毒清悄悄塞进嘴里吞下肚,眼圈红红的,特别想念覃晏。
林镇听不到他嘘嘘的动静,心里生疑:“你尿了没?”
谢兰止又假装窸窸窣窣穿裤子:“你杵在门口,我尿不出来。”
林镇道:“那就是不急,等急了自然就尿出来了。”
谢兰止:“……”
林镇这会儿其实非常心猿意马,谢兰止猜得一点都没错,今天这一出确实是他提前安排好的,他想着云三那小白脸都快成亲了,兰止心灰意冷,正是自己趁虚而入的好时机,等回京的路上再朝夕相伴培养一下感情,他就能把人追到手了。
不过他觉得他可能等不到进京就会忍不住想把人办了……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谢兰止突然发出一声惊叫:“啊!脚抽筋!”
林镇立刻冲进去将他扶住:“疼得厉害吗?我给你揉揉!”说着就准备将他抱上榻。
谢兰止瞄他一眼,忽然扬手,将解开来的那包软筋散一掌拍向他口鼻。
林镇:“!!!”
谢兰止看他瞬间软了身子,双手狠狠将他推开。
林镇“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你……”
“我什么我?我吃了解药,什么事都没有!略略略略……”谢兰止冲他扮了个鬼脸,又朝他身上踹了一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卑鄙!”
说着,转身拔腿就跑。
林镇在他身后有气无力地喊:“你回来!云三要成亲了!”
谢兰止跑下楼,怕林镇一会儿过了药效会追过来,就骗着掌柜让小二把林镇的马牵出来,他费力地爬上马,一拉缰绳,逃命似的往城外冲去。
可林镇的马认主,出城后发现不对劲,想回城找主人,见马背上的人扯着缰绳不让它回头,立刻就扬起前蹄发出一声嘶鸣。
谢兰止骑术不精,险些被摔下去,急忙抱住马脖子,他看这马不听使唤,想了想,狠狠心取下发簪在马屁股上使劲儿扎了一下。
马痛嘶一声,开始扬蹄狂奔。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谢兰止看它往山上冲,吓得大叫,“救命啊——前面是悬崖啊——吁——吁——啊啊啊啊啊——”
马跑到悬崖边,来了一个急刹,扬起前蹄原地颠了几下,将谢兰止从身上甩下去。
谢兰止竟一下子滚落到悬崖边,没止得住,半边身子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