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不会知道这件事,我不会杀你们,你也不要让本君听到你为了她再做出什么谋取他人性命的事。”
若不是怕谢溦知道,裴瑍必定要带他二人回天界受罚。裴瑍转身离开这个他一刻也不想多待的地方,在心中一叹,冷声道:“庚泽,你永世都不要再回钟山了。”
今日之事,是庚泽本想最后一搏,若是裴瑍肯帮他……可是裴瑍不肯。
裴瑍离去后,淳于献枯坐在地上,失神地望着庚泽。庚泽抚上她的脸,心中剧痛,柔声道:“你已经偿还过了……”
听到这句话,她轻轻推开庚泽的手,觉得自己整颗心一寸一寸地冷了下去。
裴瑍回到钟山时,在漫天大雪中徘徊了许久,等到心中的怒气尽数散去,才推开了内殿的门。谢溦看他肩上全是雪,愣了一瞬,问道:“你去哪里了?”
裴瑍拂去衣衫上的雪,低声道:“同文昌帝君商量些事。”
谢溦不疑有他,放下手里的书,冲着他温和地笑。
他对上谢溦的目光,骤然间便有些鼻酸,他坐在谢溦身边,把头埋在谢溦肩上,闷声道:“为什么会有人只顾自己的性命,全然不顾旁人?”
明明他作为钟山的帝君,天生的神,却从来没有将他人的性命看作可随意置喙之物。
不知裴瑍缘何问出这种话,以为是文昌帝君同他说了什么,谢溦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思虑了半晌,才道:“这世间有许多凡人以为自己尊贵,为了自己的利益,将其他人都视为蝼蚁。在这些人心中从来没有道德与良善,有的只不过是计较是否值得。其余人改变不了这些人,只能做好自己。”
裴瑍伸手环住谢溦的腰,谢溦揽住他的肩,又道:“比如很多富商为了钱财,克扣手底下的工人,让他们没日没夜的劳作。但是也有身居高位者不求自身,却祈盼风调雨顺,万民安康。”
“源贞曾同我提起过,神仙们最是尊重凡人的生命。那些从人界飞升的神君们,也都是良善正直之辈,因此自然是无法理解有些凡人能自私到什么地步。”
裴瑍满心都是失望,道:“还是有神仙,将其他人的生命都视作尘埃。”
谢溦心中一窒,忽然想起往事,他沉吟道:“只有旱神那样的,才会觉得用凡人一世来同自己的孩子交换十分值得。但是没有哪个母亲,会认为用其他孩子的命来换自己孩子的,是一件值得的事。不过是神仙们活得久了,觉得凡人数十年的光阴不过只是弹指间,却不曾想那是一个凡人和他们亲朋的一生。”
听到谢溦说起旱神,又想到无辜丧命的那些孩童,以及一口一个“裴哥哥”的谢沅,裴瑍心中难过无比。
裴瑍不是不明白谢溦说的这些话,只是想不通庚泽作为神仙,却为何如此冥顽不灵。
他抬起头,犹豫着问道:“你还恨旱神吗?”
谢溦看着裴瑍湿漉漉的双眼,道:“我不知道。”他如今知晓父母和谢沅都过得很好,身边又有裴瑍相伴,已经很少再想起往事。
“如今我连裴意都容得下,已经懒得再去恨旱神了。”
裴瑍从来没想过这件事能瞒得住谢溦:“当日旱神同天君做了交易,若是天君保下她的孩子,她便自裁谢罪,因此天君才留下了裴意。”
谢溦握住裴瑍的手,淡然道:“若是旱神未死,我或许还会继续恨她。但是这一切都是她的选择,又不是裴意的,我何必同裴意计较?”
旧事确然同裴意无关,只是想到裴意的父亲做下的糊涂事,裴瑍心中忽然升起一丝惶恐:若是裴意知道自己的母亲尚在人世,会和庚泽一样糊涂吗?
见他走神,谢溦温柔地在他唇上碰了一下,道:“你不要再担忧我会怎么想裴意了,我知道裴意也承担着为苍生降雨的责任,不会计较这个。”
裴瑍看着他,只觉得心中的爱意满得快要溢出来。
裴意修炼十分刻苦,每日都比裴瑍和谢溦起得早,学习处理卷宗也十分勤勉。他同谢溦相熟之后,慢慢地便不再与谢溦针锋相对,但偶尔还是会刺上谢溦和裴瑍几句。只因谢溦不愿意同孩子计较,他自己便也渐渐羞于同谢溦唇枪舌战。
裴瑍日日指导裴意,发现他也不过是性子太过骄傲,嘴又毒了些,其实是个认真刻苦的孩子。
犹豫了好几日,裴瑍终究还是修书一封,传到了天同宫。
益算星君来探望裴意的那一日,裴意无比开心。他满心欢喜地扑到益算星君怀中,撒娇般连声唤着师父。益算星君被他撞得后退几步,站稳了之后才拍了拍少年的背,道:“我有话同你说。”
他又看向裴瑍,眼中带了些问询之意:“我将这孩子带走一天,帝君可愿意?”
裴瑍点了点头:“他这些日子十分刻苦,今日便放他一天假吧。”
眼见着益算星君带着裴意出了钟山,谢溦笑着对裴瑍道:“他们倒是师徒情深。”
见益算星君带着自己往人界走,裴意疑道:“师父,我们不是回天同宫吗?”
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