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额发相错,他近乎贪婪的攫取着熟悉的清冽气息,软声嗫嚅着,“那是因为,我明白这些都实现不了。我现在喜欢的,想要的,只有你了。”
“乔淮……”
“嘘……就这样抱着我,一会就好。不要……去管那边了。”他的声音低低的擦过唇畔,眼睫被泪打湿分成几簇颤巍巍的扫着,“唔嗯。”
扣在腰际的手登时收紧,身体和唇贴合的一刹那,怀中的人儿克制不住微微颤栗起来。连奚摩挲着他的背,将人儿严密的圈在怀里,有泪水滑进唇逢里,两个人都尝到了微涩的咸湿。他微微一怔,睁眼看着咫尺间洇湿了一片的温热脸庞,幽潭深处荡开一丝涟漪,随之更为深入的纠缠起来。耳边静悄悄的,只有彼此起伏而急促的呼吸,断断续续的呜咽,和囫囵逸出的轻吟。
直至尝尽那最后一丝甘与苦,连奚才慢慢的退了出来,温柔的吮吸着从眼角一路蜿蜒向下的泪痕。
“怎么抖的这么厉害。还觉得冷么?”最后一个吻映在眉边的那颗朱砂痣上,像颗永不凝结的血珠儿。
他的拥抱胜过最厚实的被衾,天为帐幕地为毡,哪里还会冷呢。
“不冷了。我觉得现在……就好像在梦里。”乔淮回味着这个吻,抿唇摇了摇头,绯红着脸半抬水汽弥漫的眼,呢喃道。
“是好梦还是噩梦?”
“是……有你的梦。”
又是缠绵动情的一吻,间或逸出的喘息轻而哑,乔淮拉过连奚的手探进下摆。微凉的指尖甫一触上温热的肌肤,酥麻之感便游走蔓延开来,那温度似纾解的出口,却在所经之处重新点起了簇簇火苗。明明已经极尽所能的靠近,可他无法抑制去想象离别时的情形,心头的不安如潮涨般一浪盖过一浪眼看着就要没过项顶,唯有实实在在的触碰才能落回实地,喘上一口气。
“乔淮。”连奚捉住了那缠着纱布却还不安分的手,垂眸深深的看着他,“别……别动了,不然又该出血了。”
乔淮却似闻所未闻,一头扎进他的怀里磨蹭着,眼里水雾弥漫,举手投足间满是依眷,活像个撒娇讨要糖吃的孩子。
两个人都愈发的难耐了起来,只能更紧的拥住彼此,好似要嵌入身体里一般,直到这股躁动在逐渐相融的气息里慢慢平复了下来。
连奚抵着乔淮的发顶,握住他脱力的手腕,任他彻底瘫软在自己的身上,眼底闪过一丝疼痛。看来暂时不用担心他有余力再做出轻生的举动。
他知道的,现在的乔淮有多热情,心里就有多害怕。都怪他一时冲动拉着乔淮离开了西厢,看到乔淮的惊恐和淌着血的歇斯底里时心中翻涌起的痛楚让他当下也跟着失去了理智,一刻也不愿将他独自留在那个不见天日的深宅里。
明明还不到时候。
不过,从背上乔淮的那一刻,连奚就没有留下他一个人的打算。
“乔淮,你方才不是问我可有害怕的事么?想听听看么?”
少年身子一动,睁开一双剪水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在此之前,不妨先听我说个故事,那是我从未对人说过的梦。”
4.
和这亘古的天地相比,烦恼和执念,不过朝来暮往。可是于凡夫俗子而言,一生又有几个朝夕寒暑,无怪乎要为一叶而障目。
前些年,连老头在熟人的撮合下续了弦,爷俩终于结束了东奔西走的日子,一家人回乡又过起了平静的生活。
连奚对这片土地的记忆并不比乔淮多出多少。但残存的痕迹还顽强生长着,成为了黑暗里窥伺的眼睛。
梦的开头总是如出一撤——
彼时,也是在这座钟楼上,一个瘦削的孩子额角红肿渗血,脚踝和胳膊上散布着淤青。
他仰头看天,虽然一身的脏污,眉目却是舒展着,无波无澜的茶色眼瞳里盛着天边破碎的红霞。
那一身的伤是被同村的几个孩子弄出来的。
“那天,是我第一次背着爹偷偷去给娘上香。”
对于玄学命理爹信一半,说的话也只能听一半。爹说,他从不信流言蜚语,娘的事不怨他的。
是以,当爹天未亮便蹑手蹑脚掩门出去时,他睁开眼空对一室幽暗,心里倒也无甚起伏。他知道,唯有祭扫这件事,爹是不愿他跟来的。所以他尾随在爹的身后,混在登高祭扫的人群里,只盼能远远的见上一眼。
山的这头,纸钱和纸马在火舌中化成黑灰散在空中,耳边是实实在在的风声呼啸。
娘的坟前摆着三荤三素,爹上了香,满上一碗陈酒,悉数浇灌进脚下的泥土。
甘淳的酒香在呛人的浓烟里弥漫开来,微妙的融洽。
不远处的一座孤坟后,连奚收回了视线。面前的这座坟在遍地艳红的鞭炮残屑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冷清。坟头草长势旺盛,他蹲下身,费了些力气清掉了墓碑周围杂乱的野草,碑上像是早已被雨侵蚀干净,一点关于墓主人生平的痕迹也无,看样子该是座很老的坟了。
连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