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了,他说他消化不好,我还真信了,直到有天在家里晕了送到医院才知道根本不是消化不好。”
“医生怎么说?”
徐妈看了眼床上的人,说:“不要打扰他休息了,我们去外面说吧。”
合上病房的门,徐妈坐在外面的长椅上,眼睛红的不像话,徐灯灯从身上翻了纸给她擦擦眼泪。
“别哭,有我呢,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不是你们的儿子吗?”
徐妈眼泪反而流的更凶,“妈想告诉你来着…你不知道…妈一个人在医院…很害怕,也没有人给我出主意,但…老徐老徐他说…你好不容易才稍有起色,耽误了万一是一辈子的事呢…”
徐灯灯闭了闭眼,“你傻啊,他傻你也跟着他傻。”
徐妈瞪他一眼,“妈不傻,哪有说妈妈傻的。”
片刻又软了声音摸摸他的脸,“我们灯灯胖了点儿,胖点好,胖点好看…”
徐灯灯深呼了一口气,浑身发抖。
他去找主治医生,医生给他爸抽了腹水出来,才抽出时间搭理他,埋怨道:“你是这家的儿子吧,怎么才过来。”
徐灯灯张了张嘴没说话,最后问了问他爸的情况。
医生说:“晚期了,肝癌早期的时候不痛不痒,患者不易发觉,所以只要一经发现,一般就都是中晚期了。你父亲这个情况的肝癌患者不在少数,恶化的很快,送过来的时候已经转移到肾了,其实已经很危险了,我们不太建议手术。”
“我们转院,转到更好的医院…”
“转院的意义也不是很大,依照如今的科学技术,你爸这个情况,转到哪里都没有用的。”
“你们…还是提前做好准备吧。”
徐灯灯张了张嘴,像是失声了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什么准备?准备什么?
他握了握拳,透过病房门口的玻璃望进去,看着床上躺着的人,一瞬想起了他小时候。
小时候老徐教他骑自行车,他摔了一跤,很疼,鼻子一酸就要哭,老徐那时候很凶,“哭什么哭,有用吗?学会了高兴才哭,没学会哭什么哭。”他特别凶地骂了他一顿,骂得徐灯灯哭更厉害了,上气不接下气地擦着泪,跟在他屁股底下。那时候是夏天,小孩子不记仇,哭着哭着哭累了,被商店外面摆着的五颜六色的糖吸引了注意力。
老徐一回头看见他没跟上来,回过头来要把他拉走。
他指指店里的糖,“我…我想吃那个小熊软糖…”
老徐“哼”了一声,“吃糖容易变傻,自行车都没学会还要吃糖?”
嘴上这么说着,然后还是口是心非买了一大盒子给他,“回去不准跟你妈妈说今天摔了,不然又得骂我。”
晏闲捏了捏他的手心,眉心紧皱,心里也隐隐作痛。
“灯灯…”
徐灯灯趴在病床门上往里看了很久,回头看了看晏闲,顺着门框滑到了地上,双目失神,嘴里喃喃地重复着几个字。
“晚期…”
“晚期…”
“晚期啊…”
“灯灯…”晏闲也蹲下来,轻轻搂住了他。
徐灯灯闭了闭眼,哽咽道:“怎么就找上了他…”
他有时会羡慕别人的爸爸,会和自己儿子开玩笑,打打闹闹,而不是像老徐一样,严厉而死板。
但老徐其实也为他的长大做了很多准备,给他买书,教他学自行车,给他买糖,辅导他写作业,监督他学二胡,也打过他,也夸过他,也曾笑眯眯摸着他脑袋给别人介绍:“这是我儿子。”
而眼下有人告诉他轮到他做准备了,他需要为他准备一个漂亮的骨灰盒。
晏闲拥紧了他,“灯灯,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徐灯灯埋在他怀里,肩膀发抖,“你骗人…”
晏闲闭了闭眼,轻轻叹了口气,徐灯灯很容易被骗,但好像独独这回没能骗过他。
徐妈连着好久没怎么休息,精神差得很,脸上的肉也少了,凹下去一大块儿。
“你回去歇一会儿吧,我来守着。”徐灯灯劝他妈妈。
徐妈红着眼摇摇头,“我睡不着,一闭上眼就做噩梦。”
她像想起了什么,“哎,你是不是还没吃饭,快带着你朋友去吃点东西吧,别饿着人家。”
徐妈歉意地看了晏闲一眼,“不好意思啊,远来是客,原本该我们好好招待你的,现在…”
晏闲摇摇头,“阿姨,您还是先去休息一下吧。”
徐妈叹了口气,点点头,窝在一边的床上休息,徐灯灯给她盖上了被子,徐妈抓住他的手,“妈很想你,灯灯,你会在桐城呆多久啊。”
徐灯灯拍拍她手背,深呼了一口气,说:“我不走了,不走了,就在这儿待着,守着你们。”
徐灯灯很少进医院,他一直觉得这是个很逼仄的地方,哪怕是过年的时候灯火通明,医院里挂满了红灯笼,也驱不散医院里散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