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父子年下,内含丧心病狂竹鼠车。
01
倘若有人问起,我们的族群有什么特长,我必会毫不迟疑地回答,是“遗忘”。
是的,再没有人像我们那样擅长遗忘了。
距离那段血腥可怖,黑暗无边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将近4年。
四年时光,对于许多像我这样,出生在茅屋养殖场的竹鼠而言,几乎是接近一生的长度。
这四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或大或小。
皇竹草短缺。粮食危机。马龙·白鼠度凭借鼠来坞电影《欲望号列车》,获得第24届奥鼠卡最佳男主角提名。过度排放二氧化碳导致养殖场温度上升。摇滚巨星“鼠王”遭粉丝暗杀。养殖场超级第一大政体——鼠维埃联合政府解体。
而这四年里,我亦从一个离乳未久,懵懂无知的幼童,变成一个须发枯干褪色,孱弱不堪的老者。
如今竹鼠成为了人类群体中最时髦的宠物。
我们享受着竹鼠保护法的庇护。几乎每一只竹鼠,无论灰,或白,甚至如我这怪胎一般拥有黑白相间的花色毛发,都深受各自人类主人的喜爱,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
人们亲切地称竹鼠为,“人类最好的朋友”。
如有人胆敢公开说一句,“杀死这只竹鼠”或“这只竹鼠看起来很好吃”,便要担心是否会遭到网络,媒体,抑或竹鼠保护协会人士的攻击同控告。
我们是如此地擅长遗忘。
美味可口的食物。电影娱乐与大众文化。人类的眷顾。安逸闲适的生活。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我们远离记忆里那段尘封的噩梦。
当我们吃饱喝足,躺在舒适温暖的新窝里,打着饱嗝,看着不远处嬉戏玩闹的幼童,半阖起眼,恍惚之间想起了从前,难免忍不住质疑起来:那段历史,那段往昔,难道真实的存在过吗?我们的父母,兄弟,姐妹,同胞,他们真的曾经遭遇囚禁,折磨,与杀害吗?我们的良师,益友,我们的远亲,近邻,他们真的曾经惨叫着,哀嚎着,被活生生丢进沸水里,丢进锅炉中,被尖刀剥去皮,被铁签刺穿身体吗?
“我们是人类最好的朋友。”我听见一个孩子这样说道。
她眼眸是这样的明亮,头发是那样乌黑,花骨朵似的年轻面庞上,带着天真又快活的笑容。我通过她那小小的,娇软的身体,仿佛看到了她成年后的模样,仿佛看到了我们整个族群的未来。
而正是此刻!就在此刻!
我久未搏动,早已沉静如一块死肉般的心脏,忽然猛烈地、凶狠地、豁出了性命似的跳动了起来!
我的血液沸腾着,灼热着,灌入我的颅腔,叫我眼前发黑,耳朵嗡嗡轰鸣。
再没有比我们更擅长遗忘的生物了!再没有了!
02
也许很多人早已忘了,四年前,竹鼠的处境,与现今的世界并不大相同。
与其说是并不太相同,倒不如全然相反更来得恰当些。
我们并没有什么所谓的“权利”,更遑论什么尊严了。我们小心翼翼地生活着,审时度势,谨小慎微,虔诚地向?浓真神祈祷,生怕哪一天,悲惨的命运便降临在自己头上。
据我父亲说,我出生时,他是很有些高兴的。我生下来时十分瘦小,像一颗粉色的花生米,连眼睛都睁不开。比起其他可爱的婴孩,我看起来就像一条恶心丑陋的肉虫。
然而我的父亲却毫不在意。他健壮的双臂环着我,蜻蜓点水似地啄着我的面颊,深邃的棕褐色双眼中满是爱怜。
随着我长大,长出了毛发,父亲看我的眼神,也愈来愈高兴。
“真好啊,阿千,真好啊。”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我,仿佛一个国王在巡视他的疆土,又像一位勤恳地老农在察看他的庄稼。
每当看着我的时候,他那因生活的苦闷而时常紧皱的双眉便会舒展开,不苟言笑的脸上透露出一点欢喜,那神情像是紧握着未开奖彩券的赌徒,惴惴不安中混杂着希望与欣慰。
对于我的毛发,我从未像父亲那样高兴过,也不能理解他的高兴从何而来。
我的发色,在我们的群体中相当特殊。竹鼠要么是灰色,要么是白色。而我却是灰白相间的。
因此,我时常受到同伴们的奚落和排挤。
“阿千!你这个杂毛小崽子!”
“看看你又黑又白的头发!你这个杂种!灰竹鼠的叛徒!”
我知道他们奚落我的原因,并非单纯只是因为我的发色,更是因为,我的父母双亲,都有着漂亮的灰色毛发。
灰色的竹鼠和灰色的竹鼠,怎么可能生出一只灰白相间的竹鼠呢。
我的母亲身体一直不好,她在生下我以后,很快便断了气。我从小在父亲的养育下长大,对她的印象少得可怜。
我听说她年轻的时候,长得十分貌美,身体健康匀称,是相邻几个养殖区里着名的美女。后来,她被一只白鼠看上,遭了他奸污,自此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