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来啦。”前台穿着护士服的中年大妈对着金笑逐颜开,看到抱着一捧百合花的昆恩,眼睛更是乐得眯成了缝,“你的小学弟?也这么俊啊!以后会是他继续来看老人家么?”
“也许吧。”金从花束中抽出一支递给护士,“不过我还要几年才毕业,得继续麻烦您了。”
“哎呀金你真甜!”大妈把花插在桌上的杯子里,圆鼓鼓的脸颊飞起一抹粉红,“我带你们进去。”
护士一转身,金就收敛笑容,挑剔地把昆恩从头扫到脚,伸手给他拉直领口,抚平马甲,又理了理头发,才摆头示意他跟上。
两人一大早就驱车前往市郊山脚下的一处疗养院。天气不错,昆恩坐在迎面扑来的温暖阳光中打着盹。每次睁开眼,金都在不紧不慢地开着车。
“我们要去见的是福斯特先生。”接近目的地,金见他终于睡饱了清醒过来才开口介绍,“他是海豚兄弟会的第一任会长吧,算是。”
“算是?”
“在他之前其实还有几任会长的。”金把车停入车位,“听他自己说吧。福斯特先生很爱讲故事。”
福斯特先生靠坐在升起的病床上迎接他们。护士给他重新倒了茶,检查了下设备上的显示,从昆恩手里接过花束摆在床头。她庞大的身躯弯下来给老人整理枕头和毛毯,衬得他愈发瘦小干瘪。
“谢谢,亲爱的。”福斯特先生嘴角微微上翘,那张被岁月蚀刻得衰老平凡的脸上,忽然闪现出一丝亮眼的魅力。护士咯咯咯笑得不能自已,面红耳赤离开了房间,一会儿又端了一堆点心和水果进来,告诉他们有事按铃。
三人看着护士关好门离开,才转向彼此。老人脸上和蔼的笑容转瞬即逝,眼神凌厉地检视着昆恩。
“一直在想你什么时候会再带继任候选来看我哩。”福斯特先生终于转向金,“之前那些都不行?”
金耸耸肩:“有两个还在名单上,其他有些毕业了,还有掉回组的。”
老先生啧啧咂嘴,注意力回到昆恩身上:“为什么想当会长?”又紧接着提示,“你可以说实话。想要资源?权力?最好的出路?坐上会长的位置,这些都会给你。”
昆恩张口结舌了一阵,这些似乎并不是他想要的。说实话,他当时问金这个问题只是为了多套出些关于兄弟会和老高登的情报而已。但否认似乎已经太迟了。昆恩飞速地转着脑子。
他看着从绝望中崛起、现在前途似锦的金,又仿佛看到了在他背后支持、心中留驻的老高登。还有自己崇拜的瑞德,和被其拉出泥沼的葛林。但转念又想起药物成瘾、差点万劫不复的槐特,那些甘愿被人摧残、最终沉溺其中的组同学,以及雷温治。
“如果能有个人挑战现在兄弟会里的权力结构,从规则上做出一些改变——”瑞德透过监视器直直望入他的眼睛,“也许这种事情以后才能逐渐减少吧。”
“那些新生和组成员,我想帮助他们。”昆恩终于开口,“以兄弟会的资源和能量,原本可以更好地救助那些处境危险的同学啊,为什么放任自流,让他们自己挣扎呢?”
金避开了视线,福斯特则是笑得要拿氧气面罩扣在脸上才慢慢喘过气来。
“你真的是组的?”他嘶哑地咳喘着,“等等,你真的是海豚兄弟会的成员?怎么还这么天真!”
昆恩的脸颊在燃烧。他可怜巴巴地用眼神向金求助,却见会长东张西望就是不看自己,干脆踹了他一脚。
“嘶!”金吸着气,冲这恃宠而骄的小东西翻了个白眼,嘴上漫不经心地为他开脱,“昆恩他还小,想法有些单纯。”
“愚者从经验中学习,智者从历史中学习。”福斯特摆摆干枯的手,“也罢。你虽然经验不多,也许可以从历史中汲取些教训吧。”
金冲昆恩眨眨眼,一脸“我说什么来着”,靠在椅背上咬了口饼干。
“海豚兄弟会的开端是在大萧条时期。你们应该知道,尽管经济危机里大量社会财富仿佛凭空蒸发了一样,但总是有人能从中获益。当时的大里,原本家境相仿的同学,忽然有的家破人亡,有的平步青云。一些人家里的债主甚至就是同学的长辈。”
福斯特端起茶润了润喉咙,忽然直视昆恩的眼睛:“你想过没有,如果忽然有了操控人于股掌之间的能力,你会做些什么?”
自保。昆恩想起布莱客——自己唯一算是操纵成功的人。保护我的朋友们。
“哈哈,算了,你这种好孩子大概没那么阴暗。”老人摇摇头,“当时有那么一小群鸡犬升天的新贵子弟,很快发现可以利用同窗的窘境满足自己的欲望。破落贵族、公司继承人、曾经拒绝自己的小少爷原本高不可攀的对象忽然变得任人揉捏,有些人就按捺不住了。”
“你们现在入会的测试和仪式,就是当年他们发明的。”老人竖起颤抖的手指,“不同的是,他们会把看上的猎物诱拐到郊外,监禁三天反复强奸轮暴。等到完成所谓的“入会仪式”,那些孩子已经身心俱毁,只能任他们予取予求。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