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岚正想转头对上官林说些什么,上官林却已经转身走了。南宫岚随灰衣人走到室内,继续跟南宫岚说道,“这两封信一封是殿下的,另一封是给表少爷的,也就是现今南宇国寺的住持。”
“为何表舅会......”
“这个小人也不便多说,但表少爷是唯一能护着您长大的人。”灰衣人说到颜涌时神态有些复杂,“这里是老爷的一处私宅,殿下可以在此处修整片刻,附近有个戏班子,上官公子稍后会带您跟着戏班子一道出城,小人先告退了......”
灰衣人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被南宫岚揪住了衣服,“相府如今这般......你既能出来,便不用回去了......”外祖父定也是不愿家中的仆人侍从跟他们一起死的,他们在相府操劳了大半辈子,没必要再跟着他们殉葬。
“小人与相府共存亡。”灰衣人向南宫岚行了一礼后离开。
南宫岚收起那封给表舅的信,打开了外祖父给自己的信,他今年虽然才十岁,但已经识得许多字。
南宫岚拿着信边读边落泪,忍不住又咬起了袖子。
“岚儿,吾安。”
“勿要太挂念吾与你母后。”
“外祖父有一私库藏于......”
“外宅书房中有一暗格,里面放着钥匙,此外外祖父还给你留了些银钱......”
“南宫城与耶律蒙两人狼子野心,南宫城引贼入室更是愚蠢至极。”
“上官林虽救了你,但你也不可过于相信他。他手上沾染血腥无数,乃是心狠手辣之辈,且江湖与朝廷素来对立,你与他相交需谨慎。”
......
“你定要以你自身安危为重......”
心中对南宫岚絮絮叨叨了许多,也为南宫岚打好了后路,南宫岚流着眼泪看完了这一封信,薄薄的信纸此刻却如千斤重般压着他的手让他久久不能抬起。
红烛曳曳地燃着,时不时还啪嗒一声火星暴起。南宫岚手中的信纸在不知不觉中被他揉了一个稀巴烂。
信纸被他的眼泪打湿了一大片,如今又被他揉成了这个样子,纸上墨汁都散了,字迹斑驳得看不清,只有那被眼泪晕开的一团团墨迹。
南宫岚除了在皇后把他塞进暗室时哭出声过,其他时候都是无声流泪,这比放声大哭更加痛苦。所有的声音都被堵在喉间,声音被沉沉的仇恨压着,他现在已说不出话了。
南宫岚坐在椅子上,卷了卷手中的信纸,碾成一团塞进了自己口中,硬生生地吞了下去,混着咸腥苦涩的泪水......
“叩叩——”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了方才那个灰衣人的声音,“小殿下,奴来为您送饭了......”
南宫岚没有说话,但那灰衣人又轻轻叩了两下门,“您不说话,奴才就当您让奴才进去了......”
说罢在门外停了一瞬便推门而进,一只手上还拎着一个褐色的食盒。
“殿下,您久未进食,吃些东西吧!”灰衣人打开食盒,将里面的饭菜端出。
“你不是走了么?南宫岚抬眼看灰衣人时脸上的泪痕还未风干,挂着湿意。
“奴要看着殿下出了城才走......”
灰衣人甚为心痛,从怀中掏出了一张蓝帕递给南宫岚,南宫岚刚一接到手上,便隐隐闻到一股谷梁混杂发酵之味,但看着灰衣人诚挚的表情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将帕子推了回去,“我不需要帕子,你自己留着用吧!”
“小殿下您真是心善,还想着为奴省帕子,呜呜呜呜~”说着灰衣人又哭了出来,接过南宫岚手上的帕子往脸上抹眼泪。
这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南宫岚扒着碗中的米饭不言。
“好人会有好报,那些畜牲今后一定会遭报应的.....相爷希望您能够好生照顾自己,别做傻事,恶人自有天收!!”
听到这话南宫岚脸上神情怔怔,随即泛着水光的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好人?他已经当不了好人了!他忘不了他的父皇,他的母后,他的国家,和他如今被献血弥漫的家!终有一日,他要那些人不得好死,要让南宫城和耶律蒙被万马践踏,要所有参与这件事情的臣子满门抄斩,还要让耶律蒙断子绝孙!
他已经不畏惧自己会变得恶毒与凉薄,他会用所南宫城有可以达到目的的手段去实现这一切,不论是通过怎样的方式。
南宫岚扒饭的动作急了些,口中又干,一不防把自己呛得连连咳嗽,“咳咳咳!!!”
“哎呦~殿下您慢点吃~”灰衣人拍了拍南宫岚的背,把汤端到南宫岚前,“您喝点汤.....”
南宫岚没用勺子,直接端起比脸还大的汤碗咕噜咕噜喝了一半。
见南宫岚这副模样,灰衣人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又冒出眼眶,“我可怜的小殿下哎~”
灰衣人本是喃喃自语,不曾想被南宫岚听了个清。南宫岚放下手中汤碗,眼睛中盛着恨意看向灰衣人,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