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晏牧川看病床上的沈知宁,嘴唇泛白,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修长蜷曲的睫毛让他看上去像是冰山美人,“你放心,这家医院会保密的,不会有人知道的。”
“滚。”低沉沙哑的嗓音,沈知宁盯着他,恶狠狠的,恨不得吃了他。
晏牧川知道沈知宁一定会气自己,“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你也不能怪我,要不是因为你拍我裸照,让我丢脸,我也不会报复你。”
“滚吧。”沈知宁的声音低哑至极,像一只坏了的风铃,清亮又破碎,碎在了晏牧川的心尖上。
晏牧川从没有觉得沈知宁也有如此脆弱的时刻,他的眼睛明晃晃的,睫毛蜷曲修长,皮肤白皙,躺在病床上,无端惹人怜爱。
他和沈知宁一向不和,眼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起身,“那我走了。”
虽说他离开了,但晏牧川还算识相,没有鬼混,去了沈知宁的住所。
但正因如此,他有些吃不准沈知宁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中途他换过门禁密码,但不知为何又换回来了。
晏牧川见他对自己爱答不理,实在忍不住,故意晚归,结果被沈知宁罚站了大半夜。
晏牧川难得地没生气,看来沈知宁没打算撵他滚。可沈知宁那么讨厌自己,为什么还留着他呢?
夜晚,晏牧川起夜,回来经过沈知宁的门口,忽然听见沈知宁的哀嚎,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唔!”沈知宁陷入梦魇,他全身赤裸地站在雪地里,他不断地哀求,可李荣嘲讽地看着他。
灯光之下,沈知宁满头大汗,可身体不停发抖,好像被冻住了。
“沈知宁!沈知宁!!”
“嗯!”
剧烈的摇晃,沈知宁猛地惊醒。
“你怎么了?”看着沈知宁惊魂甫定的样子,晏牧川有些担心。
“你怎么来了?”他缩了缩身子,好像很冷。
晏牧川摸了一下他的胳臂,冰凉至极,可现在的气温明明不低。
“你身上好凉。”
沈知宁一愣,随后厌烦道:“和你无关。”
晏牧川看他的表情,这让他想起了PTSD,当年他是不敢睡觉,而沈知宁是畏冷。
“需要我帮忙吗?也许我可以帮你。”
“不用,你走吧。”他现在估计心神动荡,没有什么心思管晏牧川,才让他这几天作威作福。
晏牧川看得出来沈知宁明明很恐惧,可他也不好意思强行留下。
“有事,随时叫我,我把门开着。”晏牧川刚要下床,突然手腕一紧。
晏牧川顺着往下看,沈知宁低头,声音极低地说:“我冷。”
晏牧川道:“我给你开空调。”
沈知宁并没有松开手腕,晏牧川只好试探地问:“那我留下来?”
沈知宁不说话了。
晏牧川明白了,沈知宁不要空调,他要自己。
“好,你躺下来。”
晏牧川钻进被子里,沈知宁看了他一眼,随后翻了身,背过去,但后背若有若无地触碰晏牧川。
“你背过去。”黑暗中,沈知宁开口。
“好。”晏牧川乖乖听话,静了半晌,他最终忍不住了,“你刚刚是怎么了?”
沈知宁不说话,想了解沈知宁的晏牧川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答案,没有办法,他只好作罢。
没过几天,把钱花光的李荣又找上门来,沈知宁挂掉电话,看着屏幕,恨不得将手机砸碎。
“晏牧川!”他在心中把他痛恨的对象蹂躏一百遍。
可恶的是,他现在还不能赶他走。他对李荣有阴影,少年时,刚来到晏牧川家,他经常做噩梦,也是偶然的机会,让他发现触碰晏牧川会让他安静下来。虽然他非常讨厌晏牧川,也主动克制对他产生依赖,但他的触碰如同调配好的解药,让人无法拒绝。
平静的日子被打破,沈知宁频繁做噩梦,已经到了严重失眠的地步,神经衰弱的他被强制休息。
沈知宁躺在沙发上,终日无所事事,电话卡拔了,李荣打不通电话。
他又开始做雪地里罚站的梦,彻骨的寒冷冻得他骨头疼,他已经克制不住地想要晏牧川了。
昏昏沉沉间,不知过了多久,门铃响了。
“谁?”
无人回答。
门铃又响了。
沈知宁摇摇晃晃起身。
晏牧川这些天倒是乖巧,没有旷课,虽然和同学没什么交流,但彼此相安无事。
他给李荣过警告,让他拿了钱,滚出沈知宁的视线。这算是弥补自己的过错了,他自己找来的人,他负责送走。
沈知宁是从遇到李荣才会经常噩梦失眠的,他相信李荣离开后不久,沈知宁就会恢复。
但他没想到的是,李荣胆大包天,根本就没有听他的警告,他知道了沈知宁的住处,花光了钱,立刻找上沈知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