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番外 竹枝词 (四)
游潇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夫子,但对齐棠是真的一心一意的好。虽然两个人因为容斐的一本龙阳画本起了点小矛盾,分开了一阵,但总归彼此惦念着,柳扶风和胡陵在他们面前连手演了出戏,小两口又腻腻乎乎地和好了。
胡陵看着齐棠身在福中不知福,每天回家点个卯就埋头往山里钻的样子,心里免不了泛上一阵嫉妒。
自己这个谪仙一样干舅舅,他已经肖想很久了,可我本有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任是胡陵怎么旁敲侧击,这个干舅舅就是不懂他的意思,甚至今日还故意揶揄他,让他回家去和表妹成亲,胡陵说了心里有人,还一个劲儿地问他那个心上人是谁。胡陵气结,转身就下山冲进了玉竹楼找容斐喝酒。
胡陵开镖局赌场这几年,江湖气已经浸染到骨子里,甚至带着些匪气,新来的清倌没见过这个幕后的老板,以为是哪家纨绔子弟来找茬,急急忙忙地去找容斐,还没来得及走到容斐屋前,却被胡陵抢先一步冲了进去,重重地关上了门。
容斐贪睡,还在睡梦中就被震天响的关门声吵醒,揉揉眼一看,可不就是黑着脸的胡大当家。容斐坐起来,靠在床头懒洋洋地开口:“哪个不要命的惹胡大当家不高兴了?”
“还能是谁?”胡陵没好气地怼了一句,抄起桌上的茶壶,直接对着壶嘴猛灌了一口,跨坐在软榻上生闷气。
容斐笑着拢了拢头发,一副慵懒柔媚的模样:“齐棠忙着和游夫子甜甜蜜蜜没工夫搭理你,怕是又在你那山神舅舅那儿吃瘪了吧?”
“容斐!你说我到底哪里不好!他为什么就是不肯多看我一眼?”胡陵气急败坏,说一句便砸一拳身下的软榻,急得容斐蛇瞳瞪得溜圆:“那是我新做的黄花梨美人榻!昨儿刚送来的!你可别砸坏了!”
“钱钱钱!你一天天就想着钱!”胡陵瞟了他一眼,瞧不起他钻进钱眼里的样子,“你今天不拿出个主意来帮我我就烧了这玉竹楼。”
容斐莫名其妙,苦笑道:“这明明是你造的地方,我看你才是被钱塞住了脑子。你那小舅舅清心寡欲了这么多年,不是喝茶下棋就是读书赏画,我就没见他身边有过旁的什么仙妖精怪,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哪位修绝情道的活菩萨呢。我就不明白了,天下仙妖神魔美人这么多,你怎么就非要惦记你干舅舅这个高岭之花?”
胡陵眨了眨眼,往榻上一瘫,垂头丧气看着天花板,喉口隐隐发苦。容斐说得没错,他就是着了魔,自从见到了柳扶风,任是什么美人都入不了他的眼了,从此心里眼里,就只有干舅舅的影子。
容斐见他颓废的样子,叹了口气问道:“办法倒也不是没有,就是不入流了些,你想不想知道?”胡陵闻言眼睛一亮,猛一挺身坐了起来,一下子来了精神:“你说!”
容斐招招手:“我懒得走,你凑近些我与你讲。”胡陵移到床边坐下,附耳过去。容斐嘀嘀咕咕说了会儿,胡陵听得耳朵发烫,目光躲闪,轻声说:“这不好吧……”
“那你就一个人窝着火吧。”容斐打了个哈欠,又缩回被窝里,“我睡觉了,胡大当家请自便。”
胡陵绕着桌子踱了两圈,思前想后考虑了许久,总算下了决心:“你且准备着,我把他带来。”说完又一阵风似地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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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番外 竹枝词 (五)
胡陵一路上想了很多事儿,却什么结果也没想出来。他买了只烧鸡,一边吃一边给自己壮胆,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回去想和柳扶风说明白,却不小心得知了尘封已久的往事。
柳扶风曾经有心上人,但是她死了,所以他从此再也没有爱过任何人。
若是旁人,肯定会对柳扶风情深不移感到敬服和惋惜,但胡陵对柳扶风情根深种已久,他以为柳扶风是无心情爱,怎知他却比谁都长情。
胡陵躲在屋子里浑浑噩噩地哭了一宿,直到破晓的晨光照进窗中,他才从臂弯里抬起头,睁开肿痛的眼睛,摇摇晃晃地出了洞府往山下去。
容斐昨日等了胡陵大半天,也没等到他来,今日正打算去问问,却听楼下一阵骚动,摔东西的声音和尖叫声此起彼伏。容斐开门往楼下看,可不就是胡陵在那里发疯摔凳砸桌。
容斐都赶不及走楼梯,飞身跃下拦住胡陵,难得地板起了脸,厉声斥道:“你疯了!这楼里几十张嘴等着吃饭,你一个人不由分说说砸便砸,就算你是这里的老板,再这般撒泼我也要将你赶出去!”胡陵抬起头,看了容斐一会儿,布满血丝的凤眼蓄着一层薄泪。他怔怔地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垂着头站在那儿。
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容斐终究心里不落忍,拽着胡陵回了自己屋,上楼时又回头吩咐送两坛最烈的酒上来。
“说吧,那位柳神仙又把你怎么了?”容斐靠在美人榻上,眯眼看着胡陵问道。胡陵坐在桌边,一碗接一碗地喝着酒,并不想回答,约摸过了两盏茶的功夫,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