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北琥珀色的金亮眸子在眼眶内转了两圈,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接着,那双看哪哪含情脉脉的眼睛盯着药剂,手指在上面轻轻摩挲,像是保证什么似的自言自语道:“最后一次骗你,如果还能回来,就是最后一次了。”
随后,脸上多余的神色都被他收入皮下,看了看窗外脱下外套和内衬只剩下一件单薄的T恤,拔开药剂管用针头抽出绿色液体,转手就打在了胳膊上,冰凉的液体随着又尖又细的针头注入,也不知道这药剂没有什么缓和铺垫的关节,流入身体的感官十分明显。
锋北被它冰得蹙眉仰头,倒吸了两口凉气,蔡晨默不做声地把空调又调高两度,“待会下车有你冷的,赶紧多吹吹。”
“比我想得猛,失策了。”锋北虽然这样说,但看上去这货眼底还藏着两分笑意,十分不在意,“还有多久能到,你这车真是开得越来越慢了,难不成眼睛坏了还影响到车速了。”
担心某人而特地降低车速的吕洞宾先生:“……”
“还有一会,现在冲过去也就几分钟,您老先关心关心自己能不能生龙活虎起来吧。”蔡晨说完,狠狠踩下了油门。
“能,这能有多大的事。”锋北利落把针管拔了出来,随意地甩进了车内垃圾桶,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穿上大衣,当然,如果他没有在抬胳膊的时候发出一小声“嘶”或者没有面部肌肉小小的抽动的话,就更真实了。
黑色的机械车飞驰在街道上,拐进了一条小巷子,他们此行没有准备从大路上走,准备偷摸摸从鹊叁特地为他们留的后门溜进去,而所谓“后门”不过也就是一个上次大乱炸出来的洞罢了。
机械车七拐八弯地绕了好几圈,终于到了院墙边,丝毫不减速地碾过“墙洞”,冲进了鹊叁给他们留的专用通道,蔡晨极快打了几下方向盘,炫技似的甩个车尾巴,停在了通道出口的空地上。
上次开门报告还被锋北吓得不轻的小战士就站在不远处,看着机械车冲进来眼睛一亮,跑到了车门边,做出要拉车的样子,不过蔡晨大概没有这么少爷,丝毫没有意识到小战士的意思,已经自己拉开了车门,和锋北从两边下了车。
“蔡中将,锋上将,”小战士敬了个军礼,“鹊将军已经在等着您们了。”
蔡晨与锋北向他回敬了一个军礼,锋北突然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仿佛他还在军部当上将,还在边境和队员们一起受风吹雨打。
“指挥塔吗?”但他并没有因为这一瞬间停顿多久,环视了一圈四周,把目光落在了指挥塔塔顶,身边的小战士连忙道:“是,就在刚才,B国的军队突袭,将军已经上去指挥了。”
“塔令你有没有,带我们上去。”指挥塔是需要专门的塔令才能上去的,如果没这道塔令,就算是用暴力解决,把指挥塔炸个稀碎,也不可能窥见里面的“真容”。
“有!有。”小战士连忙掏了掏自己的口袋,从里面拿出一小片感应器,极其恭敬地交到了锋北手里,随后嘿嘿笑着道:“我就不和您们一起上去了,我就是来接应的,接应完了还得去前线支援。”
这句话若是被别人听见,肯定是要嘲笑他一番,说他一个人去或者不去有什么区别,要败还是得败,要死还是得死,当然如果最后是个胜仗,也不是一个人的功劳。
但这还是不一样的。蔡晨突然眼圈一热,在心里想道:这不是一样的,即使不是能一个人左右战局的大人物,而是一个死了可能都只能用数字代替名字,被埋没在无数人中的无名小卒,也想为什么事出一份力。
一份力而已。
小小的感应器已经被锋北握在了手里,他看着那名小战士拐着弯向着守卫军驻地大门去了,回身叫过蔡晨,准备上指挥塔。
“你现在发信号,让烽以楠赶紧催促支援队出发,不要等着多少点了,我们直接上去。”他道,这句话刚落地,蔡晨就已经把上司的命令发回了组织。远在千里之外,排成排的机械车整装待发,边上站着穿戴整齐的士兵,听着各自队长的命令,正在把自己往机械车上装。
指挥塔塔顶,鹊叁正研究着空军发送来的敌军情况,准确说还是残缺一半的,那悲惨的空军队伍,应该是抢着复述了一遍敌方的军备人数,就被一支不知名的炮火打成了灰烬,信号在空中中断。
“鹊叁,给我看看。”锋北十分不客气地坐到了鹊叁的身边,一个椅子都没给蔡晨留,蔡晨只好从备用室里搬出新的转椅。
“给,”鹊叁说着把他画出来的模拟图送到了锋北手边,随后又递过来两只耳麦,示意他们一人一个戴上,也不知道怎么的,他突然嗅到了锋北身上莫名的糖果味,心里直道这人什么时候还有喜欢吃糖了,谁家的糖味道这么浓,“这是我根据空军一队报告回来的敌方情况画出来的模拟图,你看看,能不能看懂,看不懂和我说。”
“你画图功夫不错,看得懂,现在是什么情况?”锋北连头都没抬地随口夸了鹊叁两句,可见有多敷衍。
“现在的情况就是,B国突袭,我们可能抵挡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