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大哥他为了谋夺家主之位, 勾结靺鞨人刺杀阿爹,甚至不惜给阿爹下毒!”谢澈忿忿道。
谢清大声驳道:“胡说!我没有!”
“你没有?大哥,事已至此,你觉得狡辩还有用吗?我这双手,还有胸口这道剑伤,便是拜你所赐!”
谢清方才便看到谢澈被砍断的双手,一时之间也曾疑惑。当时他杀谢澈的时候,并没有斩断谢澈的手,那么谢澈的手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恐怕只能问谢徽……
谢清想到这里,忽然就明白了。
谢徽——!
他顿时看向那个瑟缩在谢澈身边的女人。是了,当时谢澈的尸首是交给她处理的,即便谢澈没了双手,那也只能是谢徽所为!
谢清还未从自己的神思中回过神来,谢澈便又继续对谢余氏说道:“阿娘,谢清他其实早就觊觎家主之位许多年了,当年他就是怕阿凌有上位家主的可能,所以就派人去杀了阿凌!”谢澈半分哭腔半分忏悔,“阿娘,这么多年了,我早就该告诉你的,只是我一直苦于没有证据,而且谢清这人心计程复又深,我也是怕哪一天被他……阿娘,这样的小人,怎么能做咱们谢家的家主?!”
“阿澈,你说的,”谢余氏听到谢凌的真正死因,只被震惊,“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倘若我没有证据,我便不会在今日来这里揭穿这个小人!这一切,徽娘可以作证,之前儿子就暗地里抓到了一个靺鞨人细作,那人就是靺鞨跟谢清之间联系的关键,到时候,就能知道我所言属实!”
谢余氏转头看向谢清,眼里似有一层薄雾,可她还是平静着,质问:“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母亲,我,我没有……”
“谢凌的死,是不是你做的?!”谢余氏扬声再次质问。
纵然谢余氏抱病,也早已是个两鬓斑白的老妪,但主母的威严却从没有减弱过。谢清自小在谢余氏膝下长大,就算他再因为生母的事情心有怨恨不服,他从心底还是畏惧谢余氏的。
谢余氏这样冷声质问,谢清顿时哑然。
谢余氏从谢清的眼神里已经知道了答案,这个孩子是他养大的,不管他如何伪装诡辩,她仍是能从他的眼神里知道答案。
“看来,是你做的了。”谢余氏看着他冷笑了一声,“当年你阿娘不择手段,我纵然再不喜欢你,也念着你是将军的儿子,不曾亏待过你。”
谢澈继续说道:“不仅阿凌,还有阿爹,就连谢瑜的死,也是他一手造成的。当时我正好经过地牢外,听到了他们父子的一些对话,所以在后来,谢清他才会想把谢瑜的死嫁祸在我身上。在知道我知道他这许多秘密以后,他才想将我灭口,让我悄无声息的消失!”
谢澈话一出,众人议论纷纷。
“什么?谢清居然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这种弑父杀子的人,何德何能做咱们谢氏的家主?”
“倘若谢氏真的落到他的手上,那整个谢氏还能有好吗?”
“我早就听说谢瑜的死有蹊跷,早就有人怀疑过了,只是没有想到是谢清自己杀了自己的儿子,只是因为谢瑜会有望坐上家主之位。”
“我看谢清仿佛不像是这种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平日谢清勤勤恳恳,可是生母之仇,他又怎会轻易放下啊……”
“若不是谢玴在蓟州中伏身亡,这家主之位怎会轮得到他?如此想来,谢家最有可能上位家主的人都接二连三的死了,这样看来倒是很可疑了……”
堂内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不止。
“谢澈,你血口喷人!”谢清看着众人投来的目光,彻底恼了。只是谢余氏看起来已经相信了谢澈的话,他现在百口莫辩,更何况,那些事情,他的确是做了。
谢清转而问谢徽:“徽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你……”
“大伯!”谢清话还未说完,便被谢徽打断,“这么久以来我敬你一声大伯,可我没有想到,你会对我阿爹做出这样的事,他再怎么说也是你的亲弟弟,你怎么能让我阿爹成为一个废人?”
“你……”
谢清想要反驳谢徽,谢徽便又继续打断他对外面扬声吩咐:“把人带上来!”
接着,便有几个护卫将一个平头百姓模样年过半百的男子抓了上来,那男子虽然是中原人的装扮,模样极为沧桑,可脸上的一道陈年旧疤很明显,耳垂上也有打了耳洞的痕迹。
而中原男子是不打耳洞的。
人一抓上来,谢清立马便认出了这人。
他原本以为谢澈是诈他的,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抓到了这个人。
——谢澈什么时候做了这些事的?他本不该对谢澈掉以轻心的,只是谢澈做的这些事情,他居然毫不知情。
谢余氏认得这人,因为在谢荣受伤之前,她在范阳恰好见过这个男人,因为行迹可疑,她还派人追查过这个人,只是一直到谢荣受伤,都没有任何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