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披了件大氅坐在屋内,任门敞着。看向庭院白茫茫的雪下发呆。
一柄白伞出现,伞下来人缓缓向我走来。面容清雅,更胜白雪之洁姿。
“芜长。”我站起身喊了一声。
谢衡将外氅和伞递给方平,轻拍衣角,进了屋道:“来讨杯茶水喝,。”
我添茶,谢衡笑道:”不必了,茶水现在倒也不重要。”
“哦,那何事重要?”我道。
谢衡玉指轻敲桌面,“赏雪。”
“今日不忙?那就在这儿赏会儿雪吧?”我又道。
谢衡面带微笑,看向庭院,“今日休沐,去湖心亭赏雪。晏兰同去?”
我笑道:“君子相邀,我何故不从?”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站起了身向外走。
雪深覆地,我提脚费力,“雪真大。”
谢衡同我一般皱眉看向鞋面,“对,今年雪还下得早,想必今年也比往年更寒冷。”
我看着鞋面叹气一声:“这样走去,鞋子怕是都要湿透了。”
“定然不会。”谢衡笑道。
“为何?”我问。
谢衡不语。
待我看到停在门口的马车时顿时了然。我打趣道:“芜长何故雪天配白马?”
谢衡慢一步,让我先上去,“故作文雅。”
我失笑,伸出手拉谢衡上来。
谢衡没有闪过,任我将他带上来,坐在我身旁,将方平送来的一只手炉递给我。
我推开暖炉。“芜长,你的手比我的还冰。你用着就好。”
谢衡笑意更盛,依旧伸着手,“如今我升了官,俸禄可以多买几个手炉。”
我听着,咧开嘴接过。
谢衡便与我相偎着,我心比手中手炉还暖,任外头是大雪纷飞还是小雪细细都无所谓。
“工部的事情很多吧?”我问。
“嗯,我还未赴职先请教几位大人学着点相关事宜。多日不曾教你写字,可还有练?”谢衡点点头,轻合着眼道。
“勤快着呢。”我邀功道。
“那你下回也送幅字来。”谢衡闭着眼勾起笑。
“你要是不嫌弃,十副八副都可。”我嘿嘿笑道。
“屋子小,挂不了那么多。”谢衡道,又睁开眼,眸子明亮,“不过你也可在那把扇子上题字作画,我那柄白伞也可。”
“想得我字画,你图啥?”我失笑道。
谢衡挑挑眉,正色道:“当然是图你有一天……字画名扬京城时,我好卖了多赚些银两。”又转眼一笑,“当然,我是舍不得的。”
我笑着,手指摩挲着手炉,“好,定给你都写上。”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好!
说周更就是周更~
捉虫!
第25章
一路相谈甚欢,我贪恋这样美好的时光。我与谢衡在一起的时光,好似两人都已成……知己。而对于陈歧,我却是无奈的。
他听了说书先生的话,沏了壶黄山毛峰来试探我,当他知我连西湖龙井长什么样都不认得时,他心中应是欢喜的。我于他也有份真真的情在里面,所以才会想伸出手在薄薄的纸糊上戳出个洞来,想让一缕微光透进来,透进我平坦的人生里来。
然他却退后一步,站在角落昏暗处看着我。
那一杯黄山毛峰、那一本《洛神赋》,仿佛都成了笑话。
后来他与我说明已晓之事,我更是心冷。他一开始于我,应是必要的靠近吧?
思及此,身边谢衡的笑也融不了心中的冰。
我稍稍收回心绪,不想害了自己的心情。
马车停,地已到。
谢衡先一步下车,这次是他拉着我的手,我亦没有脱开他已温热的手。
细雪纷纷,湖面结冰。天湖一色,天地一色,皆为雪白,独独有远处的一方朱色方亭为这天地添一笔颜色。
湖岸边有一辆马车和几个仆从,仆从见了我们,微微行礼。不知何人在亭中,我们打算前去看看。
从湖面到湖中岛的亭子有一条长廊,修成拱形的样子,应是夏天时湖面也不会没过桥面。谢衡亲自撑着伞,根根手指修长洁白。
些许白雪飘进,落在我们深色的大氅上,我也不弹去飘雪,任凭它们将黑慢慢地覆成了白。
耳边只有一片平静,只有细微风声掠过。
我忽地想到一事,慢吞吞地道:“芜长,皇上为何要派你去治水利,还是山东那样远的地方。”
“皇上想杀杀赵靖的威风。他近日结党营私,逐渐嚣张,皇上本想让我娶了陶小姐,助助承王。婚事被我拒绝,但事情的目的还未达到。升了我的官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过我也不知为何是工部、为何是山东。”话末,谢衡苦笑。
我默默点个头,“那岂不是……待过完了年,我们也就作别了?真想……”远望白雪世界,我接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