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叹息一声,叫过他的学徒,“将他扶到里面去。”
半天时间,号脉、拔箭、上药、喂药。陈歧又起了烧,再敷毛巾、喂药、换毛巾……
郎中叫过我,我问道:“大夫,他的伤严重吗?”
郎中疲惫地瞥了我一眼,“……他身强体壮,去了烧养着半个月就能活蹦乱跳。倒是你,过来让我看看。”
类似于酒精的消毒药水涂上我的双臂,我痛叫,随后咬紧了牙。接着是手掌,最后是脸上磕磕碰碰之处,我早已疼地流下了泪。
郎中道:“还好脸上伤口浅,不然该破相了。”
我却连笑也摆不出来。
我竟也发起了烧,郎中和他的学徒无奈地照顾我们,我朝他投去感激地目光,被他瞪回。
还好之后我俩的烧没过多久就退了,顿时觉得整个人好了不少。郎中道:“老夫一整天都为你俩看病了。还好今天没有人来看病。你今夜就在这守他吧。”
郎中的夫人送来几碟小菜。我匆匆用过,搬了把凳子就坐着守着陈歧。
熄了灯,众人都去睡了。我一直手控出陈歧瘦的硌人的手掌,一只手垫着脑袋在床边上
合上了眼。手中传来微动,我疲惫地睁开了眼,看见陈歧一双微暗的眼。
“泠觅……”我刚一开口就泣不成声。
“好了,我这不是还活着吗?”陈歧低声道。我重重点了个头。
陈歧道:“过来陪我躺躺吧。”我点点头,掀开一角被子,躺在了床的外边。
这一日着实太折腾人,我合上了眼就睡了。隐约间只有平稳的呼吸声。
然我睡得实在不深,早上天还没亮时便自个儿起来了,看着陈歧的睡颜,我去后院轻手轻脚地简单洗漱一下。
没多久,陈歧也醒来了,我便唤了刚用完早膳的郎中来。
郎中号号陈歧的脉,“你小子真是身强体健吃着药养着,十来天就好了。”反转向我,“倒是你,药得用了一年半载了。”
陈歧急切问:“他是怎么回事?”
“潮气、寒气入骨多日,眼下外面还雪下多日,一时间冷气侵体,要好好调理。”郎中摸摸胡子道。
陈歧看向我,沉默一会儿又问郎中,“这是哪儿?”
“勤川镇。”郎中倒也不奇怪,毕竟走江湖的被人追杀到不认识的地方很正常嘛。
“可否再劳烦大夫一事?”陈歧问。
屋子里家具尽有,暖炉也摆了好几个。我和陈歧还有一男子在桌前坐着,茶水芬香,我感慨蹲牢房的苦日子终于到头了。
原来陈歧家下面有不少钱庄,正巧勤川镇鸿运钱庄便是一个。掌柜的来了,惊恐地付了大夫的药钱请了我俩去他院里休息。
同时,也打探不少京中之事。
“什么,皇上驾崩了?”我问道:“什么时候的事?”自从被关进承王府地牢,外面之事我是一概不知。
吕掌柜道:“正是大年三十晚,皇上亲游巡城,与民同乐,有刺客行刺,未能得手。没想到有更厉害的一波来,皇上遇刺,太医束手无策,半刻后皇上驾崩。”
我十分惊愕,陈歧问吕掌柜,“登基的是?”
“承王。”吕掌柜道。
陈歧虽然也是震惊,却先叫了吕掌柜出去。
“我现在将事情来龙去脉都解释给你。”陈歧沉重道:“当日你……去求承王后,他将我安置在柴房。而后不知多久,他告诉我你已进了天牢,本想此举是保护你的,不想赵靖穷追不舍,不知从哪里当真知晓你的身份。幸好他无证据,不然定是要去皇上面前告上一状。只是这样一来,承王也不好再出面保你。这才想到了这个法子,直接劫你出狱。”
“那余大人他们……”我问。
“别急。劫狱这种事情不好办,且那个地方是天牢。我们商量大年三十这天晚上,皇上要巡视京城,各处守卫都会被削弱。承王那已是被赵靖紧紧盯住,谢衡那也不好出面,也就由我出面,买了刺客。那天晚上,我声东击西吸引注意,刺客再去救你,谢衡差人送去的桃子,便是提醒之意。”陈歧道,低头拨拨浮起的茶叶。。
“那你又是如何下手成功的?王爷又怎会容你下手,难道他自己也有反意?”我再问。
“下手是真,反意是假。承王当然不会真由我去杀了他老子,皇上身边还有他安排的人手,他只由我作个声势罢了。而我能杀进去,也有谢衡之助。”陈歧道。
我思索,“你是说……新春礼宴?”
“没错,他将城防图给了我。人算不如天算,我本打算作作样子就罢,没想到赵靖也来掺和一脚。”陈歧冷笑一声。
“赵靖?”我震惊问。
“是。我临退之际,另一阵人马杀出,皇上才受了刺。后面的事我不大知道,我忙着来救你了。在河边那些人,应该是赵靖派来监视你的吧……不过我想,承王能够继承皇位,多半是赵靖行踪败露,这便也为皇上不容。更不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