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怀中的小孩用手擦了擦眼睛,惊讶道:“奶奶,他们竟然会飞?”
“那是仙人,能保护我们,逢凶化吉。”老妇人一下下用手顺着孩子的背,一边继续低声念着:“仙人保佑,仙人保佑……”
“气息的源头是皇城。”沐吹寒以最快的速度御剑,一边和叶听江解释:“九婴,就藏在皇城。”
他的卜算术虽是初入门的水准,但兴许是刚才他们调水平灾、斩杀小妖的动作惊动了背后的九婴,这上古凶兽没有再藏匿自己的踪迹,反而朝江南发散它的怒气,才被沐吹寒感应到了具体方向。
“既然我能,那其他修士也都该知道了。”沐吹寒道:“没想到和九婴一战,会在人间。”
在上古时代,人族修士便没能杀死这由天地恶灵孕育撑得凶兽。到如今,灵气不再充裕,许多法术灵器失传,修士的实力与当时更不能比。
沐吹寒只能期望如今他们面对的九婴,并非上古全盛时的九婴。否则,他甚至不确定集所有修士之力,能否将它重新禁锢起来。
叶听江将他知道的消息传给了鸣筝,此时却蹙着眉:“鸣筝师姐没有回音。”
“也许她也在往人间来,没顾上回信。”沐吹寒尽量笑了笑:“到了皇城就知道了。”
他们御剑而来的片刻工夫,皇城的境况比之江南,已经有过之而无不及。
暴雨从天而降,皇城的砖地上漫上一层积水,水位渐长,逐渐漫到成年男人小腿的位置。
而在街区中,却时不时窜起一把无由的火来,追着四处逃窜的百姓烧去。大火即便遇到了天降之水,也未曾熄灭,火苗在浑浊的水中熊熊燃烧,无数被烈火裹挟着的百姓在泥水中动作诡异地扭动着,直至被烧成一具骨架,才停止动作。
叶听江一来,便看到了这景象。他闭了闭眼,挥灵剑,将所见之处肆虐的火焰尽数斩灭。
但火一熄,便有新的火星窜,直至燃成比方才更猛烈的大火。
“果然是九婴。”沐吹寒淡淡道:“它还是很爱看人们绝望的样子。”
即便九婴只有其中一头,也能轻易在顷刻间将这小小皇城尽数淹没,或者以邪火烧尽城中的人和屋宇。
但它要让这水慢慢地漫过百姓,让火一处一处地焚烧,享受着凡人惊恐逃亡的模样。
九婴既然被称作凶兽,并不通人性,唯有惨叫声和其他生灵的死亡能让它感到满足。
它不受任何人的控制,它的力量也能让他不被任何人驱使。沐吹寒至今想不明白,如果这九婴是幕后之人释放的,那这人是存了怎样的心思?
灭世么?
当年魔界打破了三处九婴的封印,被释放的九婴也并不分魔修还是正道修士,只是魔修身上的魔气会让九婴少几分攻击的欲望,再加上他们有备而来,伤亡才比正道修士略少。
可这次,幕后之人明明并非魔修,他难道就不怕也死在九婴手下吗?
他们如今到了皇城,空气中遍布着属于九婴的恶灵之气,在这样铺天盖地的灾气下,九婴本体仿佛又隐形了,沐吹寒再算不清它具体的方位。
“其他修士没到。”叶听江依旧眉头紧锁。他们在皇城中行走,却没有遇见任何一名修士。
除非,修仙界也有大难……否则他们不可能感应不到皇城中九婴的水火之灾。
眼下的情况不容乐观,沐吹寒抬手结阵,以他为中心,一阵浅浅的温和的灵光将整座皇城笼罩起来。
天降的雨水被阵法阻隔,地上浑浊的积水终于不再上涨。火焰肆无忌惮地燃烧着,被柔和的灵光包裹住,火势暂时得到了遏制,但灵光下的火苗还是极力朝着外面窜动。
叶听江极少见到沐吹寒如此认真的神情。他闭着眼,双手捏诀,脸上少了几分笑容,却还是微微弯着唇,安静又沉稳。他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衣,身形在叶听江看来还是有些单薄,却肩负着一城的命运。
从前叶听江觉得,修士们总是在盲目赞誉月临仙尊;可现在叶听江见过了沐吹寒真正的模样,便觉得那些赞誉都浮于表面。
他们都不知道,沐吹寒究竟有多好。
灵光与火苗纠缠角力,沐吹寒的灵力一松懈,那火焰便会窜高几分,朝着最近处的百姓袭去。
叶听江正想要汇入自己的灵力,却见沐吹寒双手变了动作,那层笼罩着皇城的灵光猛然一盛,一瞬间耀眼得如同日月之辉。
刚才和火苗有来有回的柔光也生炫目的光芒,将窜动的火苗尽数熄灭。浑浊的泥水被灵光覆盖,渐渐消散,又露被浸泡在底的地面来。
“仙师,仙师!”一个苍老的女声伴着一阵婴儿啼哭声响起。
林老夫人的衣裙下摆滴着泥水,怀中抱着一个红布襁褓,刚生不久的婴儿皱着脸正在哇哇大哭。
虽然身上一片脏污,但她们在满城枯骨已是分外幸运的,林夫人高高抱着孩子,红襁褓上没有沾到一点污泥。
“仙师,你们回来了,”林夫人看起来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