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栀脚程快,她到的时候周子陌还没结束拍摄。
在这个已经瘫痪了的风雨飘摇的城市,没人问她是怎么过来的。她只轻巧地出现在门口,转身收好替她挡去风雨的伞,精致得连发丝都不曾沾上雨水,像在温室的呵护下不曾经历风霜的皎白茉莉。。
摄影棚里的工作并没有因为她这一个不速之客而停摆,在这样异常的天气里。大家只一心想尽快结束工作。哪怕是心心念念着她出现的周子陌,也只在第一眼捕捉到她的身影之后就收回了神绪。
正巧,楚栀也心照不宣地望向他。两人的视线在空中无声交汇,梦境里的场面似乎卷土重来,历历在目。
她忆起他灿如星辰的眼睛,他找到她柔若扶柳的腰肢。
两人都暗自松了口气,幸好,是他们在找的那个人。
拍摄接近尾声,因为要做收尾工作所以闵夏也忙了起来,偌大个摄影棚只有楚栀一个闲人坐在休息室里等朋友结束工作。
还没等到闵夏,另外一人却先到来。
休息室的门被打开,来人长身玉立,金丝眼镜掩盖住锐利的眉眼下的稚气,可他偏偏是含笑的,上半脸的冷淡与下半脸的温柔突兀地融合,好像他天生就是寒夜孤星与缠绵月色的结合体。
但还是好看,他就是生的好看。
没想到他会突然回来,楚栀慌忙站起身,生出了一种鸠占鹊巢被当场抓包的窘迫,反倒不好意思了起来。
真是不好意思。她歉然地笑,我朋友让我在这等她,不是有意要占用你的房间的。
没事。周子陌毫不在意。他是知道她在这,所以才故意返回的,你是闵夏姐的朋友吧,她说过今天有个朋友来找她玩。
楚栀还在暗自庆幸闵夏的周到,殊不知这摄影棚里人来人往,却只有周子陌一人知道她要来。
也不知是蝉入了螳螂的眼,还是螳螂进了黄雀的陷阱。
我叫楚栀,栀子花的栀。她眉眼弯弯,笑得一团和气。何为人如其名,周子陌觉得楚栀当如月下枝头一朵栀子花,远看枝脉墨绿,花色清雅,近闻却馥郁芬芳。
两人还没来得及继续说上几句话,闵夏就风风火火地回了房间。
她毫不意外看到原本应该早就离开的周子陌出现在这里。周小少爷向来不达到目的不罢休,怎么会只遥遥相望一眼就满足。
哟,弟弟还没舍得走呢。她瞧着他,嘴上不饶人。
姐姐没走我哪敢啊,您还在辛勤工作呢。都是一个战壕里的伙伴,要共进退。周子陌扶了扶眼镜架,淡定接招。
楚栀不知道他们之间打的什么哑谜,不觉得被冷落也不恼,就安安静静地笑着看他们俩拌嘴。
闵夏:好了,现在我也下班了。我们俩姐妹要去吃火锅,姐姐就不送弟弟回家了哈。台风天风大雨大的,赶紧回去比较好。
吃火锅好啊。周子陌也笑眯眯,装作听不懂她的逐客令,带我一个。
闵夏算是看透了周子陌的没脸没皮,谁说这个年纪的少年都中二要面子,她偏偏碰上这么个软钉子。她一时语塞,无奈地看向楚栀。
不介意吧?周子陌的目光也落在楚栀身上,客气询问道。
她眨眨眼,嘴上应答:我当然不介意啦。
心里却想着,还有这等好事??
抛开少年人藏的小心思不说,火锅的确是这个雷雨夜的最佳选择。不仅香料暖身,摈弃湿寒,而且火锅热气袅袅,能烧得原本还有些陌生的人心逐渐和暖,慢慢亲近。
茉莉花茶清香四溢,楚栀拿起精巧的瓷杯,抿了一口,唇齿留香。她余光暗暗隔着热气瞟着旁边那个认真捞黄喉的少年,只觉不可思议。一开始她真没奢求这么多,只听说闵夏在和他一起工作,只想去遥遥看上他一眼就够了,谁知现在他们却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火锅。
谁能想到,谁又能想到呢。她鼓起腮帮子,吹凉手里的茶,暗自感慨。
除去刚刚周子陌故意和闵夏拌嘴,总的来说他的话其实并不多,更多的时候他是一个聆听者的身份。哪怕事情和他没有关系,他也会极有教养地放下筷子侧耳认真地听她们说话。虽然极少发表评论,但每一次楚栀说着话和他目光相遇时,都会撞入对方专注的深色眸子中。
深色的桃木长筷架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间,像素白的羽扇夹着扇骨。
她看得愣了神,想起昨夜的光景,也是那双手,狭玩着她胸前的敏感。她仰颈呻吟,声音却被他印在肩膀上的噬咬吻得破碎。
他们并不熟稔,但她记得他嘴唇的温度。
发什么愣呢?闵夏发现她的不对劲,打断她的沉吟。
没什么。她完好地看了周子陌一眼,你吃掉了我放的黄喉。
周子陌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似乎并没有完成把黄喉从碟子里夹起再放入锅中的这一道步骤。他回答道:啊,抱歉。那我再给你下一个。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