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重的。
成熟的。
然而,下一步,戴着眼镜、浑身透着知识分子气息的男人就用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神态说出了:“其实我呢,不想被婚姻这种东西束缚。”
封梦彤感觉自己眼皮跳了起来。
该怎么形容她的心情呢。
她也没说要跟他结婚,为什么非要把气氛搞得好像她单方面很想和他结婚一样?再说了,嘴上说不想结婚爱自由的人,多半还是为了一己私欲。不是说这样有什么不好,但她着实是高兴不起来。
“是这样啊。”封梦彤还是微笑,下意识握住挂着毛绒海豚的手提包。
男人转过身去,主动提出说:“要听听我们学生的演奏吗?”她的确稍微懂一点,但要说多么喜欢倒也没有。他去取耳机。储物柜才打开,却忽然听到另一扇门打开关上的声响。
封梦彤夺路而逃。
她维持着麻木不仁的神情踩下阶梯,一级又一级,好像永远抵达不了尽头似的。
音乐学院的教学楼隔音效果很好,却还是挡不住形形色色的音乐声飘荡而至。她不断地向下,再向下,直到穿着高跟鞋的脚掌前端悉数落空,鞋跟无法着力,整个人栽倒下去。
膝盖先着地,万幸手掌又及时撑住,瑜伽馆和健身房还算没白去。封梦彤刚想站起来,就感觉头顶落下影子。
就像所有俗套的童话故事里会写的那样。
鹿坎说:“你怎么在这?”
男孩和男人的区别在于,有些事,男孩并不懂得要让女人抉择。鹿坎并没有伸出手。他仅仅只是俯下身,双手穿过她手臂,直接支撑着她起来,就像对付路边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甚至帮她拍了拍裙摆的灰尘。
封梦彤呆呆地望着他,尽管就连她都快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露出过这种愚蠢的表情。
“丝袜破了啊。”结果他还不留情面,一句话戳穿她丢脸的事实。
低下头,膝盖位置果然裂开了,还好没流血。
而且,疼痛还害她没觉察到,自己右脚竟然已经踩在了地面上。
鹿坎不声不响往远处看,转而走过去,弯下腰,把她掉落在楼梯上的鞋子捡起来,重新回到她跟前。
他说:“要我帮你穿吗?”
看着对方波澜不惊的脸,封梦彤觉得头都快炸了,劈手夺过那只鞋,自己给自己穿好。她说:“干嘛?毛头小子看到老阿姨吃瘪的样子很爽是吧?!”
面对她的胡搅蛮缠,鹿坎几乎已经习惯了,又或者他原本就是不受影响的类型:“没有。你来见老师吗?”
“以后不会来了。”她斩钉截铁。
“为什么?”他却流露出意外,“我还挺期待见到你的。”
她闭上眼睛又睁开,只觉得自己刚才经历了精神世界的短期蹦极:“你不去烤肉店打工了?”
“辞职了,本来也不该去。”
“对喔。好端端的声乐生,怎么会去做那种打工?”
“因为身边人都说我太不擅长人际交往了,在学校也没有朋友。烤肉店会接触到很多人吧。那间店的肉又很好吃。”
封梦彤觉得纳闷:“我觉得你挺好的啊。”
鹿坎看过来。
“他们还都是些孩子吧,没进过大人的世界,所以对这个社会还一无所知。你这种不会真正做什么坏事,只是不善言辞的人才是真正的好人。”封梦彤目视前方,脸上的微笑微不可查,每一个字都说得很用力,“不过话说回来,这个道理,很多大人都领会不了就是了。人就是这样,容易被误导,排斥和伤害别人,自己一丝一毫的判断能力都没有——”
他静静地看着她,从未想过会在一个萍水相逢的社会人士口中听到这种安慰。
“我好像啰嗦得有点多。因为你比我小啦,所以不自觉。”她又笑起来,“你按照自己的想法活着也行,想顺应别人的要求改变也好。”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校门口。
封梦彤问:“你要去哪里?”
鹿坎回答:“琴房。”
“那我们下次见。”她长舒一口气,话是这么说,但谁知道还有没有下次。这也是大人的交往技巧之一,也不知道小孩懂不懂。
封梦彤转身要走,手臂忽然被抓住。她回过头,看到鹿坎正凝视着她,眼神像雪原上的犬科动物。
“给我你的电话吧。”他说着,一字一句,“方便约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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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帆没想到会再遇见欧楚骁,当然,她也不情愿再看到他。
更何况,还是在对方杀气腾腾来者不善的状况下——欧楚骁对她怒目而视,带领着一名女性和两名男性,一副恨不得把她杀之后快的表情。
乔帆却满脸真挚而善良的笑容。
倒不是她蓄意如此,主要因为当时是放学时间,她正在幼儿园门口送孩子们离开。不论是乘坐校车的小朋友还是家长接送的小朋友,统一都会和老师道别。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