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吻带着枫露茶的淡淡香气,鼻尖气息渡了过来,让乔宜贞的鼻尖都是他的味道。
那味道是温和、柔软、不具有一丝一毫侵略性的包容,让人想到了广袤的海。
乔宜贞不曾见过海,总觉得池蕴之就应当是海一样。
气息交融,狭窄的马车里温度急剧升温,乔宜贞要不是靠坐在马车上,非得往下滑落不可。
心跳加快,如雷的心跳相合成同样的频率。
偶尔从唇角泄露出细小的声音,缠绵得让人面红心跳,绣鞋里的足尖都绷了起来。
幸而这声音太小,还没有到马车外,就已经消匿于无形。
银杏在外候着,之后见着马车帘幕挑开,是侯爷的容颜,玉面染上了一点红,尤其是眼角,艳丽得让人不能直视,宛若是玛瑙一样。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回府。”
银杏取了一套蓑衣,和马车夫一样坐在外,马车缓缓行驶而池蕴之用梳子把妻子略有些凌乱的发丝归拢齐整。
他的手包住了她的整个手,“把嘉木送到了万家,也就只有你做得出来。”
“难道不好?”乔宜贞反问道。
池蕴之笑了笑,想到了当年的自己,儿子要比他的运气好得多,有这样包容的母亲,当年龚茹月因为他定了亲,气得像是河豚一样,甚至不知道多少次想过桃代李僵的主意吧。
“当然好。就是不知道万大人会不会心酸?”
万鹤只有这一个宝贝女儿,自家妻子这一手可不是“引狼入室”而是直接把狼送到了万家大门口。
乔宜贞笑了起来,“有一瞬心酸吧,之后还是会为了女儿欣慰。”
乔宜贞想到了当年的自己,因为那场意外和池蕴之定亲,父亲可是操心得不行,甚至本来满头乌发都有了霜华。乔宜贞一个劲儿地说池蕴之的好处,但是池蕴之不曾上门,乔父看不到池蕴之的真心,她的那些话不能让父亲信服。
而现在万鹤看到了池嘉木上门,或许一瞬间有些心酸,但是长久地是会为女儿高兴,只有女儿过得好才是真的。
池蕴之也想到了当年的自己,不由得说道:“岳父当年心中只怕不好受。”
“可不是?”乔宜贞故意娇嗔说道:“如珠似宝养着的翡翠白菜被猪拱了,可心酸得很。”
池蕴之把人揽入到怀中,笑着说道:“这烦恼我注定是不能体验了,若是有个女儿,见着别人家的猪来我家拱白菜,白菜被拱了不高兴,不来拱我也要操心。”
两人注定不会再有孩子,顺着生女孩儿的由头又说了几句话,池蕴之说了自己要外出公干之事。
“和我一起去如何?”
这一句话直接把乔宜贞震到了九霄云外,她从小生活在京都,去的最远的地方是京都外几十里距离的别院庄子。
她看过很多书,听闻有泰山高耸入云,听闻有飞流直下三千尺宛若银河落九天的瀑布,还有饱含了无数盐的碧蓝海水,这些她都在书中读过却不曾亲眼见过。
想到了离开京都,一瞬间是有些害怕的,但是旋即想到了池蕴之的话,他们夫妻两人一起去。
心中雀跃起来,眼睛也越发灼亮。乔宜贞仰头看着池蕴之,“真的?”
池蕴之听得出她话中的欢喜,摸了摸她的头,之后更是忍不住低头亲了她亮晶晶的眼,“当然。”
他的声音说不出的柔和。
池蕴之甚至有些后悔,自己早些年做什么去了?
他那时候还无官职在身,明明可以带妻子走一走,他却还是要得程大人的指点,才迟钝意识到,妻子是个读书人,骨子里和其他书生没什么区别,向往的是王先生所说的“知行合一”。
乔宜贞高兴之余,也有疑惑,“你不是外出公干吗?带上我是不是不合适?”
池蕴之的外出公干应当是短期的外出,又不是长久地外放,哪儿有带着妻子的?
“这还是程大人提议的。”池蕴之说道,“只有湖江的事情急一些,其他的地方都不急,有时间可以一一走过。”
“会不会被人笑话?”乔宜贞小声地说道。
她的眼底明明有渴望,却又有许多的忌讳,池蕴之忍不住用手指把妻子碎发撩到耳畔之后,“凡是说酸话的都是心中嫉妒,人活百年,哪儿用那么在意旁人的眼光?”
乔宜贞也笑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面,“你说得是,我都多大年龄了,又不是小姑娘脸皮薄,被人取笑一下就羞红了脸。所以不用太在意别人的眼光。”
在池蕴之的心中,她永远是当年那个小姑娘,把人托起来,说道:“可以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只是宜贞你还年轻,若是九十九岁离世,这人生距离过半都还有些时日。”
眼睛明亮、牙齿齐整、身体康健……
尤其是清晨练八段锦,她的身子柔中带着韧,他在红帐之中爱极了这点柔韧。
乔宜贞在狭小的马车里被这样抱着,有些胆战心惊,生怕马车晃动的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