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于夜晚八点降落。
林尽欢有些累了,取了地下停车场的车,一路直奔自己的公寓。
打开房门,一只硕大的边牧扑倒了她,怼着林尽欢的脸尽情摩擦。
林尽欢忍无可忍,提溜着dollar的脖子,把它从自己身上赶下去。
你还真当自己是以前的little puppy吗?清醒点,以你那个体格压上来,我的小命就没了。
dollar呜咽一声,似乎是被好久不见的主人伤了心。
林尽欢叹了口气,摸摸它的头,仔细检查它的身体状况,然后揽住自己家的狗子,我回来了。
dollar兴奋得在她的怀里拱着头。
林尽欢泡完澡,穿着松松垮垮的浴袍,湿着头发,靠在床上。
她睡不着,脑子乱乱的。
倒了杯威士忌,点开音乐,撸着傻狗的毛,她的目光所及之处皆是虚妄。
林尽欢把脖子上的吊坠取下来,上面的子弹早就随着岁月的消磨没了当初的锋芒。
不知怎的,林尽欢透过这枚子弹好像看见了向意南。
这才多久啊,一天还不到,怎么办,她已经开始想他了。
她看了眼手机,想着向意南这会儿在做什么,是在忙,还是和她一样,一边喝酒一边想着她。
其实林尽欢也有私心。
她没告诉向意南的是,回来处理工作是假,想避着他一段时间才是真。
怎么说呢?
林尽欢爱向意南,这一点毋庸置疑。
说实话,她刚开始意识到这一点时,自己也吓了一跳。
林尽欢从小长大的环境告诉她,能真切攥在自己手心的东西才是真的。
爱情不一样,它没有确切的保障,每一天的生活都是甜蜜的炸弹,不知道哪天就会天崩地裂。
所以她怕了,她怕在这种渐渐令人上瘾的环境中被向意南掌控。
她也怕自己会如同三年前的噩梦一样再次在缅北断送性命。
林尽欢想离开,她需要给自己,还有向意南,一段时间去思考接下来这段感情是否足够坚固地能走下去。
她不知道向意南是怎么想的,但作为缅甸的一把手,他考虑的问题要比她多得多。
就像这几天一样,她虽然不知道向意南的去向,但她明白应该是很危险的行动。
安全,感情,退路,所有的东西,都必须被她仔细考虑。
脑子里是理不清的思绪,对未来的不确定,伴着对向意南的想念,反反复复,退下去又涨上来。
几时睡着的,林尽欢已经不记得了。
半梦半醒间,她分辨不清黑暗与灰白的交界线。
近乎溺死于窒息的状态。
她手里拿着把刺刀,杀红了眼,她妈,她爸,全部倒在血泊之中,而她手中满是他们的鲜血。
一只手,抚上她的脸,然后,一把枪抵在她的脑门上。
子弹击穿了林尽欢的梦境。
她喘着气,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后背汗湿一片。
旁边的飘窗上细细碎碎地散落一地月光,如同刚才支离破碎的梦一样残缺不全。
墙上的钟刚刚走过两个钟头,林尽欢苦涩地笑了笑,看,向意南不在了,她连一顿安稳觉都睡不好。
身边的dollar睡得正香,丝毫没有被她打扰到。
林尽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反正也睡不着,起来又冲了个澡。
等她再次从浴室里面出来时,手机里面是一通未接来电。
不用猜,这肯定是向意南。
她反手回拨过去。
几声响后,对面接起了电话。
还没睡?向意南站在上次林尽欢抽烟的落地窗边看着月亮。
睡了,刚醒过来。林尽欢听见他的声音,语气也不由得放软了几分。
做噩梦了?向意南盘算着中国的时间,想来她应该是做噩梦了,不然不会这个点醒过来。
嗯,后背都汗湿了。林尽欢的嗓音里是她自己都没认识到的撒娇的味道。
洗澡了吗?
洗了。
想吃什么别拘着自己,去了美国,很多东西都不对口。你很瘦了,没事儿别总想着减肥,别把老子最近好不容易养大的玩意弄缩水了。
向意南开起玩笑来,满满的黄色情节在林尽欢的脑子里过了个遍。
她没理他,任由他在电话那头开车。
向意南还说了好多让她注意身体的话,活像个老妈子。
等到快说完了,向意南顿了两下,问:想我没?
林尽欢嘴硬,不可能直接承认自己想他了,刚想开口怼回去,电话里那人醇厚的嗓音就传来,怎么办,这才一天,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林尽欢终于不再说那些捅肺管子的话,贴着冰凉的屏幕,好像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