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归不可能这儿做一辈子奴婢的。”
这话说的也在理,若是她把魏长宁扔在这儿,恐怕冯夫人真的会将她看作太守府的奴婢随意发卖了去。
冯晚音叹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你便跟着我,只是焦府不比太守府,在那处我连自己都顾不得。”
“凡事我会多加小心,我们权当互相照应。”
冯晚音点点头,眼眸中有碎碎星光。
她没想到如今能陪她到最后的居然是这个才认识几天的姑娘,府里头那些贴身伺候的丫鬟一听说她要嫁给焦大爷都恨不得离得远远的。
钟鼓的沉重声响起,这声音魏长宁是熟悉的。她朝屋外瞧了一眼,对冯晚音轻轻道:“喜钟敲响了,吉时已到。”
冯晚音眼角忽地就滑落一滴泪来,她用手轻轻抹了去,复又扬起一抹笑来。
她托着魏长宁的手入了喜轿,心里头却是死一般的平静。
她知道,她也只当往后日子死了一般。
若真能有死一般的平静那也就好了。
新娘子下轿子,焦大爷喝的醉醺醺的要来牵。喜娘大着胆子上前来劝,却被这焦大爷一把推开。
焦大爷等这一天已经等的心痒难耐,他毫不客气地推开喜娘,却又昏昏沉沉地看见门口有重重叠叠的人影来。
焦大爷对着地下吐了一口口水,一边撸起袖子,一边指着门口骂道:“哪个不长眼的龟孙儿,敢挡你焦大爷办正事!”
“自然是来取你性命的人。”
如今开阳城敢说要取他性命的人怕是还没有出生吧!
焦大爷冷哼一声,暂且松开了怀里的美人。刚巧今儿是他迎娶太守女的第一日,他也在美人面前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
焦大爷活动了身子,他醉了酒就连走路都不稳,摇摇晃晃拿起了斧子却拿也拿不稳,最后瘫软在一侧。
“你们去给我杀了他!”
焦大爷瘫在座椅上喘着粗气,他走了几步便没了力气,可怜他也看不清对面的来人,只能对着身后的随从吩咐。
“焦大爷!”
刀落血溅,焦大爷还来不及回头项上人头已然落地。
鲜红洒在红盖头上,竟与盖头融为一体,显示出极其怪异的红色来。
冯晚音虽看不见,可鼻尖传来铁锈一般的血腥味让她隐隐有不安。
“阿宁,发生什么事了。”
魏长宁拉住冯晚音的手,一把揭开了她的红盖头。
冯晚音入目所见便是一片狼藉,脚下是汇聚的血流,眼前是赤膊的厮杀。
她一个闺阁女子哪里见过这些,登时她心乱如麻呆呆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
“快走!”
魏长宁取了手帕系在脸上,旁人不认得,可她却是认得的。
那个剑染血光,悠闲地立于庭院中的少年可不就是她的好堂弟魏曜!
这该死的家伙怎么进了开阳!
不过开阳由焦大爷这样的山匪废物守着,魏曜不来攻城才难怪吧。
魏长宁幽幽叹了一口气,她和魏曜是绝不能见面的。
她敢说就算自己化成灰,魏曜也一定是认识她的。
焦大爷的府邸是抢占了当地富商的,凡是富商家中必然是有些逃命的密道在的。
魏长宁径直走到粮仓,她看也不看府中成堆的粮草,只是在墙上地面敲打着。
“阿宁,你在找什么?”
墙壁厚重而无回音,魏长宁便趴在地上继续找着。
“在找逃命的密道。”
“出去的路我倒是知道一条。”冯晚音看了她一眼,轻轻道:“只是是一口水井,我记得你同我说你幼年……”
魏长宁跳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她摆摆手加快步伐往屋外那口水井走去。
“都是从前的事了,如今我没什么好怕的。”
“阿宁,你真勇敢。”冯晚音小步跟在魏长宁身后,详尽的告诉她如何循着这口水井走到城西废井中。
“你一个深闺女子怎么还知道第一富商家里头的密道?”
呼吸到新鲜空气魏长宁心情大好,她伸出手给有些吃力的冯晚音搭了把手随口问道。
冯晚音此刻有些狼狈,她低下头将自己翻折的长裙摆重新理顺,又将腰间的穗子重新系了一遍。
“晚音!”
陌生的男声从身后响起,魏长宁回首所见却是一身量颀长的男人。
她有些奇怪冯晚音站在原地僵直着身子,甚至连头也不回。
魏长宁心中暗暗警惕,难不成这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魏长宁暗自抽出腰间匕首,却听冯晚音干着嗓子轻轻道:“何承哥,我仪容不整不便见你。”
冯晚音从袖口抽出帕子抹了几下脸,对魏长宁介绍道:“这位是何承哥,也就是那位富商之子。”
“我们幼年常常从那口水井偷偷溜出去玩,因而我十分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