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承答道,焉知暴露行踪是小,若是将后头的主子暴露了出来,那他以死谢罪都是不够的。
“阿宁去哪了?”冯晚音惊呼一声,她突然想起来用完晚膳魏长宁便不见了,便嘱托侍卫说:“我有个婢女不知道去了何处,劳烦大人找找。”
她是好意,只是何承自个知道,她口里的那位婢女如今正在他们陛下的怀里头呢。
这哪里是可以搜查的!
何承将冯晚音搂的紧了些,似乎是在安慰她,“一个婢女罢了,原也不是什么打紧的人,还是不要兴师动众了。”
谁知冯晚音一下子从他怀里退了出来,双眸里反而有了些执拗。
“阿宁也是人,荒郊野外的,我如何放心。”
“冯小姐,我在这儿。”魏长宁自后屋走来,她手里头拿了两盒糕点,她看也不看那些侍卫一眼,只是将糕点交到冯晚音手里。
“沿街有叫卖的小贩,我便买了些糕点给你尝尝。”
“阿宁,你平安真是太好了。”
冯晚音抓住魏长宁的手,不知道是不是这些日子和她一起经历的多了,冯晚音不自觉的对魏长宁就亲近了起来,甚至比对家中那些庶妹还要信任。
魏长宁轻轻笑了笑,以示宽慰。
侍卫见人齐了也不愿多耽误,便略一颌首,对冯晚音道:“既然人已找到,冯小姐便请启程吧。”
“阿宁,你这糕点从哪里买的。这样的日子,哪里会有人出来卖糕点。”
桂花糕的香气弥漫在唇齿之间,冯晚音轻轻咬了一口便知道这么细腻的口感绝不可能出现在街边小贩的手中。
她心中满是狐疑,却听魏长宁淡淡说了句,“是啊,怎么可能会有呢。”
“冯小姐,我该和你告辞了。”魏长宁看着冯晚音一字一句道,“我有了夫君的音讯,如今要去寻他了。”
冯晚音眼睛闪了闪,“果真?”
她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心里头是有些舍不得的,她压根没觉得魏长宁会找到她所谓得夫婿,也压根没考虑过魏长宁会离开的事情。
只是人各有命,她也不好拦着。
“出门在外,那你多小心……”
冯晚音咬了咬嘴唇,眼看马车在太守府要停下,她连忙推了推魏长宁催促道:“你快些跳窗走吧,我母亲将你当作签了卖身契的奴仆,定然是不准你走的。”
这边魏长宁跳下窗子这才发现外头已是明月当空,周围寂静无声,偶尔传来几声清脆鸡鸣,想来是快要天亮了。
循着黑夜,路倒也好走。
魏长宁穿梭在半腰高的草丛上,她根据记忆中的小路缓缓靠近城门,猫着腰,从城门口旁边那仅够一个人通行的狗洞钻了出去。
魏长宁不由的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她总是钻狗洞呢?
她不由的想起自己在魏国的时候,那个时候她还是权势滔天的长公主。
城门上的士兵,哪一个见到了她不得为她开城门放行?
怎么如今却混到了要通过走狗洞来逃出去呢?
夜虽已深,黑市里头的交易却永不停歇。
魏长宁戴上兜帽隐匿了身形缓缓走进一个深口巷子里,她将腰间的荷包一把拽下,然后扔在驿馆的破败桌子上。
“来匹快马。”
那老板虎背熊腰,长得也是一副凶神恶煞的面貌,听到这话他头也不抬,只伸手掂量了荷包的份量。
在黑市里头就连杀人放火都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要一匹马又算的了什么呢,毕竟这儿多的是亡命之徒。
风呼呼的吹在脸上,也将马儿长长的毛发高高向后吹起,魏长宁飞快地挥动马鞭,好似十分着急的模样。
忽然听得一声长鸣,那马高高扬起的蹄子猛地落下,魏长宁的身子狠狠地向前倾倒。
数十道影子出现在魏长宁的四周,魏长宁四处看了看,轻笑一声,心道果然还是来了。
黑暗中缓缓走来一个人来,这人一袭黑衣,头上戴着一顶金玉王冠,通身的贵气。
他踏着纯黑的千里马驹,好似要与这黑夜融为一体。
或者说他本来就是夜行者。
鲜衣怒马似少年,不正是她那位好堂弟吗?
魏长宁笑了笑,然后挑挑眉,像是在自嘲道:“你倒是个机灵的。”
“比你父亲聪明许多。”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魏国多了许多她意想不到的势力。
魏曜这个她印象鲜少的少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突然出现在她的人生轨迹之中。
魏曜拎着一盒包装精美的糕点,似笑非笑的盯着魏长宁,“开阳偏僻,倒是难为堂姐吃这些个俗物了。”
糕点盒子被轻飘飘扔下,洁白糕点碎了一地,却很快又被脏污泥土所掩盖。
“堂姐要去哪儿啊?”
魏曜啧了一声,他低下自己的头颅,佯装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