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度,恰巧砸在他脚边的石头上,反弹出去,轰得点燃了地上的一大丛枯草。
忽然刮起的逆风猛地把火堆朝后推去,燃起一道火线。
举着火把的人们纷纷倒退躲避,“天啊!快闪开,小心啊!千万别碰到那火,那是妖魔的火焰,他想用妖魔的火焰来烧死我们!”
他再也逃不动了,过猛地吸入大量冷空气让肺部火烧火燎的疼,四肢像灌了铅,慢慢软到在地上,心里存着一丝侥幸——反正这些人伤害不了他,也许等最后发现弄不死他就会自己散走吧。
这时纷乱的人群忽然向两边分开,从后面走上来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
男人身材修长,衣饰整洁,脸上的皮肤很白净,和风吹日晒的本地牧民大不一样,一看就是个出身不凡有来头的人物。
“度诺法师!”有本地年长者恭恭敬敬地跟在青年身边,指着他说道,“就是他,自从他降生后,我们担惊受怕了好多年,请您帮帮我们。”
年轻男人不带任何感情的冰冷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然后微微颔首,“果然是天降恶煞,你们不用怕,天煞活不过今晚了。”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感谢法师的声音此起彼伏。
无穷无尽的恐惧像泰山压顶一样压下来。
年轻男人走过来他就不能动了,这是从所未有的事情,仿佛遇到了天生的克星。
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用一柄带着古朴纹路的银把匕首轻而易举的割开了自己的血管。
曾经无论怎样别人都伤害不了他的自信在年轻男子面前轰然倒塌,随着失血过多,全身越来越冷,意识越来越模糊。
隐约听见有人说道,法师出身尊贵的巫医世家,是这一代的圣德度诺。
圣德度诺是古老的白狼语,意为圣贤,也是降魔!
梦里干瘦的少年流尽了鲜血。
疼,还有好冷。
他最后看见的是周围人们那一张张充满兴奋和释然的脸,只有白玛远远的躲在后面紧紧捂住嘴,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少女的泪水晶莹剔透,十分美丽,只是在他眼里已经一文不值。
接下来场景转换。
梦境又换了好几个地方,不过内容都大同小异,都是无父无母的小可怜艰苦讨生活的片段。
小可怜既不幸又幸运。
不幸在于他的身世总是孤苦,幸运在于别人伤害不到他,自己苦苦坚持,总能把自己养活大。
只不过最后都会遇到天敌一样的一位年轻法师,法师好像收割庄稼般轻而易举的收割掉他的生命。
每一次,法师的样貌也会有变换,不变的是他的称谓——度诺法师。
白狼语中的圣德度诺是圣贤也是降魔者。
唯有一次。
这一次不知道撞了什么大运,总算没那么苦命了,他成了一个名叫朗达玛的土皇帝,住华丽的房子,有奴仆伺候。
只是他有个见不得人的小秘密——头上长角。
说是长角,其实不过是头顶上有个鼓包,平时梳好头有厚厚的头发盖住,谁也看不出来。
但是当地人都很迷信,他们被土皇帝压榨不懂得反抗,但要是知道土皇帝头上长角却一定会发动暴/乱杀死他,因为在当地人的思想里,长角的不是人而是妖精。
所以他小心翼翼保守着自己的秘密,不敢让任何人知道。
直到有一天。
一个美丽的侍女开始帮他梳头。
按理说,帮他梳头的人都不能再离开,但是美丽的人总是能得到优待,他禁不住美丽侍女的苦苦哀求,在她发誓不把自己的秘密说出去后就放她回家探望亲人。
侍女走后的第二天,梦魇般的年轻法师就再次出现了。
对于这曾经杀死自己无数次的人,恐惧是刻入骨血里的,他忍不住颤抖,升不起来一丝反抗的情绪,只想要逃走。
法师的眼神还是那样无情冷漠,“别白费力气,外面的人都已经知道了你的秘密,你跑出去也会被杀死。”
“他们杀不死我。”
法师冷漠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表情,那是一个高高在上,志在必得的笑,“我能!”
又是那柄带着古拙纹路的银把匕首,又是无法反抗被生生割开血管的剧痛。
他听见自己在临死前不甘而又虚弱地问杜诺法师,“为什么?”他并没有得罪过这位法师。
其实并没有奢望得到回答,不想对方倒开口了,“巫医世家能赢得圣德度诺的威望,除了本事够大,势力够强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我们能够镇魔!每一代的传人都必须降服一个天煞妖魔,之后才能成为真正的继承者,”说着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沾了点他流出来的血,又再捻了捻,“天降孤星,身怀怪力,能伤人而人不能伤者为魔!说起来我运气不错,只出来游历了几年就找到了你。”
西南边陲自古就有恶魔托胎尘世,行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