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的时候,季楠渊又来了一趟画室。
他脱了衣服坐在椅子上,依旧是翘着腿坐在那的姿势,只不过这次目光没有垂着,微微抬起,看着一个方向。
余温迟到了,正抱着一堆颜料进来,一进门,就看见季楠渊宽阔的背,以及背上那斑驳的疤痕。
只一眼她就认出那是季楠渊。
她目光一怔,又迅速低头,目不斜视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今天他们画油画。
冯魔头把要求说完,照着画室绕了一圈,随后接了个电话出去了。
下周整个大二的美术生几乎都要外出写生,冯魔头最近几天都忙着确认旅馆客栈以及大巴车的各种事项,忙得都没空抓余温的小差。
余温把颜料一点点挤进调色盘,把笔放进桶里涮洗,边上孔羡仪看她一眼,又看了眼画室中央的季楠渊。
满眼八卦之色。
余温瞪了她一眼,“画你的画去!”
孔羡仪在嘴上比了个闭嘴的手势,低头画画了。
余温洗好笔,调好色,迟迟没有抬头看季楠渊。
眼看时间过去好几分钟,她终于装作镇定的目光抬头看过去,恰好对上季楠渊的视线。
她心口一跳,强迫自己没有移开目光,像是对待一个陌生的裸模一样,用专业严谨的目光打量他,随后……
余温眼皮一跳,看见他脖颈贴着创可贴,还有手臂,大大小小贴了近……八个。
她眼珠子都凸起来了。
专业严谨个屁!
她现在就想手撕了季楠渊!
什么叫掩耳盗铃!什么叫欲盖弥彰!
他这就是!
季楠渊见她一个劲盯着自己脖颈上的创可贴,唇角一勾,隔着距离冲她挑眉。
余温气得拳头都握紧了,就见他薄唇一开一合,在说什么。
隔着距离她听不见,只能分辨他的唇语。
画……好……了……吗?
余温:“……”
操……你……一……整……天
余温整张脸潮红一片,她瞪着季楠渊,非常想把桶里的脏水泼他脸上。
画室其他人看见季楠渊一直在看余温,而余温又面红耳赤的,氛围古怪,不少人都低笑着小声议论什么。
季楠渊收回视线,不再盯着余温,而是转向窗外。
议论声这才停下。
余温平复着心情,开始画画。
说实话,她已经很久没认真画画了,这些天,除了混日子就是混日子,但当她坐在画架前,一想到季楠渊的水平都比她高出很多时,她忽然就燃起了斗志。
凭什么他一个裸模都能画得比她好?
她不甘心。
余温咬着根笔杆,另一只手拿了画笔开始涂色。
冯春丽打完电话进来时,当先看向余温,谁知道,今天余温十分安静地在画画,带了余温近两年,这还是第一次碰见余温这么认真。
她默不作声地走到余温身后。
看向画板。
余温色彩处理得很好,蜜色兑得很近肤色,她对细节把控也很精准,画上的每一块肌理都饱满并蕴着力量,她没有画脸,只画了他的身体,但是身体的比例已经被她画得十分完美。
手臂处更是十分细节,凸起的青筋十分清晰,连创可贴都画得十分逼真。
冯魔头不愿承认。
但余温真的是她遇到过的,速写最差,油画方面却十分出色的学生。
余温挺忐忑的,冯魔头闷不吭声站在她身后站了起码十分钟了,还不走。
她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后颈的吻痕暴露了,还是自己看季楠渊的视线不太对劲,被冯魔头抓到了。
总之,她整个人十分的不安。
没多久,冯魔头绕开了步子,去看其他学生了,余温这才松了口气,调了色开始画季楠渊的脸。
她其实可以不用看他就能画出来。
这两个晚上,她每天晚上都会梦见他。
不是被操哭,就是在被操哭的路上。
季楠渊总是噙着一抹笑看着她。
那笑,又坏,又帅。
透着点邪气,却十分勾人。
于是,整个画室,一共三十张油画。
只有余温画上的季楠渊是笑着的。
交完画之后,余温还没意识到自己画的跟别人不一样,伸着懒腰问孔羡仪待会去哪儿吃饭。
季楠渊穿好衣服,走过来,站到她面前。
余温眼皮一跳,“你干嘛?”
季楠渊伸出食指挠了挠她的下巴,像挠狗挠猫一样,随后低声说了句,“我走了。”
说完就转身走了。
孔羡仪呆了。
余温羞恼了。
画室其他还没走的学生全捂着嘴笑了。
吃午饭时,孔羡仪问余温,“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