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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岁月静好得不像是两个离婚中的人能够拥有的早晨。
周予扬听见敲门声,转头看见浴室的门仍旧是半掩的,他有些疑惑地站起身去开门。
这么早谁会来找邢秀?
“秀秀。”
陆槐因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沉默地平视着周予扬,没有错过他眼中稍瞬即逝的困惑和愤怒。
陆槐因率先反应过来,他轻松地朝周予扬点点头问好。
“我来找秀秀吃早餐,我住楼下。”
陆槐因修长的食指转了转,轻轻点了点向下的方位。
在周予扬看来,他眼角上挑的弧度满满是挑衅的意味。
就是这个男人。
周予扬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不否认这样的确有失风度。
二人就这样一个沉默一个微笑地僵持着,邢秀边擦着脸边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他的眼睛在毛巾后面无辜地转呀转,看看陆槐因,又看看周予扬。
“那个…你们在干嘛呀?”
“我来送早餐。”陆槐因趁周予扬回头的间隙灵巧地从缝隙里钻出,将两手的袋子提高,邀功般看着邢秀。“我买了你喜欢的青团。”
落后一步的周予扬被迫咽下这口气,眼睁睁看着他献殷勤,然后自己转身关上门。
“谢谢!”邢秀接过袋子,好奇地往里面张望,“是巷子里那家吗?那你不是很早就去排队了?”
“对啊。你不是说想吃蛋黄肉松口味的,只能早点去啦。”
陆槐因无所谓般地耸了耸肩膀。
“那今天早餐很丰盛嘛,都不用我做了。”邢秀开心地双手叉腰,念念有词道,“可我昨晚还炖了银耳雪梨汤…好多哦。”
“没关系,我会很捧场地都吃完的。”陆槐因朝邢秀笑笑,轻车熟路地去厨房里拿碗筷。邢秀看见周予扬安静地站在角落,他抿了抿唇,鼓起勇气看着他问:“你忙吗…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吃?”
周予扬愣了一秒,他紧张地顿了顿,刚要开口就听见邢秀结结巴巴地补充道:“反正两个人也吃不完…”
周予扬到嘴边的同意又咽了回去,邢秀有些无辜地眨着眼睛看着被周予扬关上的大门。
“他走了?”陆槐因慢悠悠地拿着沥干的碗筷回来,早就料到结局般平静地盘腿坐在他身边的木地板上。
碗筷他只准备了两副。
“嗯。他说他快迟到了。”邢秀耷拉着脑袋,垂下眼睛,用筷子戳着碗中蓬蓬的银耳。
“不想吃?那我吃了。”陆槐因作势要去抢他的青团,邢秀眯起眼睛软软地瞪了他一眼,低头吃饭。
陆槐因看着注意力重新回到自己身上的人,满意地弯唇,悠闲地用筷子挑破了一只小笼包的面皮,耐心地等着油脂流出。
周予扬买来的,享受却是他的。
他该感谢这些年在陆淮安手上受的苦,三两句挑拨,一点委屈都受不了,周予扬拿什么跟他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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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暗的楼梯间,隐蔽的阴影处,门后的他耐心地注视着陆槐因脚步轻快地走下楼梯,听见钥匙转动开锁和关门的声音,他自门后走出,修长的手指微微弯曲,以指节轻叩大门。
“你忘带什…”邢秀以为陆槐因去而复返。
“予…唔…”
意想不到的人让邢秀反应迟缓了片刻,抓准时机他反身压住邢秀,随着铁门沉重关上的声音用力以吻封缄。
好久都没尝到的甜美让人不禁沉沦其间,感受到手掌下越来越顺从和柔软的身体,他这一星期以来积攒的郁气一扫而空。
“是因为他吗?”他们的身体紧密地贴合在一起,他轻咬着他的耳垂,语气低沉而危险,“因为他你离开我?”
他一点都不喜欢陆槐因,从第一眼就是。
怀中的柔软突然变得僵硬,邢秀迷蒙的眼神逐渐变得冷静甚而冷漠起来。
“周予扬,你放开我。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邢秀倔强地直视着他,但眼眶里雾气却逐渐积聚。」
周予扬猛地摇摇头,将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奇怪想象赶走。
信任。
信任!
他不能不相信邢秀,他不是这样的人。
周予扬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靠在真皮椅背上轻叹了口气。
他知道他刚刚并没有采取正确的处理办法,怎么能因为一个不重要男人的三言两语就被打倒!
况且邢秀明明有留他,是他死要面子活受罪不懂得抓住机会,白白给了陆槐因和老婆独处的机会。
周予扬眯起眼睛,危机感前所未有得强烈起来。
他一直都知道邢秀很好,但没有想到会好到令人觊觎的程度。
短暂的自闭过后,周予扬重新振作起来。
面前的挡风玻璃上贴着爱岗敬业的交通警察留下的罚单,他微微探头往邢秀所住的那栋楼房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