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听说了吗?我们这里来了个小少爷。”
“谁不知道啊,刚刚来的时候排场大的,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来这里。”
田间几个农妇趁着闲暇时坐在一旁聊天。
“我男人说那小少爷是犯事被送来的。”
一个农妇神秘兮兮的说。
“感情是来吃苦的啊,我还以为是过惯了好日子来这儿新鲜一把呢。”刚说完就被人白了一眼:“什么吃苦不吃苦的,扯淡!人家那排场叫吃苦?我要有那待遇就是享了天大的福了!”
想到当时见到的排场,几人不由咋舌,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吃这种苦。
此时此刻八卦的主人公顾乐正躺在竹榻上纳凉,屋子里没人,他干脆只穿了贴身衣物,白皙的脚搭在榻下。
此时夏日炎炎,屋内燥热无比,他忍不住皱了皱眉。虽说是特意选的近水的宅子,但毕竟粗陋,远不如家里凉爽舒适。
也没了冰盆和凉饮消暑,着实令人烦躁。
顾乐手中的扇子摇了又摇,呼出的风还是带着热气。也没了婢女仆从的服侍,连口水都得自己从井里打。
可怜那井桶被第一次打水的小少爷给拽着,不留神松了手,在井水里晃晃悠悠的,好像在嘲笑他。
顾乐气有些急败坏的摔了手,喉咙冒烟的回了屋内。
等他终于受不住打算出门时已是日暮西沉。一身汗的顾乐穿上衣服嫌弃的把自己裹起来。
他得想办法把那只桶弄上来,再怎么也不能把自己渴死,更何况他可受不了不洗澡就黏糊糊的睡觉。
外头已经没那么热了,天色有些昏昏沉沉的。他踩着脚下凹凸不平的石子路,路上看着有没有人。
大多数人都已经结束一天的劳作回家了,也不是没余下的几个晚归的,只是顾乐看着他们,直等到人都走光了,喉咙里卡着的话都没有说出口,当了好久的闷葫芦。
看着空荡荡的四周,顾乐不由得丧气了,他该不会就要这样过夜吧?
“你有事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他一跳,回过头去,是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此时天已经黑了,看不清容貌。
“你是哪家的?这么晚了还没回去?”那人觉得他看着眼生,再加上天黑,只以为是不太熟悉的人家。
“我……我水桶掉井里了,想出来问问有没有人捞得出来。”顾乐犹豫道。
“没有长钩?”那人又问,这声音也不像听过,和刘家的倒是挺像,但更清脆润耳些。
“长钩?”这东西显然触及了小少爷的知识盲区。
“我回去拿来,再去你那帮你把桶捞上来?”
“不,不用,我跟你一起走。”顾乐摇摇头,让人家帮忙怎么好意思自己回家等着人上门。
很快顾乐就踩着窄窄的田埂悔不当初。若是踩着硬实的地方还好,踩到湿软的地方可真是要命了,他甚至能想象自己的鞋上沾满了泥!
脑子里走神,突然脚下一滑来不及反应,他整个人都往旁边摔去,脑子里空白一片。
完了,衣服也要遭殃了!
一只手却牢牢抓住了他的胳膊,生生把他扯了回来:“没走过路吗?这都能摔。”
顾乐惊魂未定,楞楞道:“没走过这种路……”
“你住哪儿?”那人问,在听到住址时挑了挑眉,心道难怪。
这就是那个小少爷。
心里有了谱,他干脆就抓着他的胳膊走了一路,顾乐知道他是好心,就伸着胳膊让他带着走。
“你叫什么?”顾乐问。
“秦北。“他说。
来来回回走了一趟,顾乐只觉得自己的脚都麻了,所幸桶被顺利的捞了起来。
他道了谢,礼貌的请人坐一坐再走。
但两人坐下时才后悔莫及——他刚刚到这里,除了原本的东西什么也没有。更别说待客用的茶具点心。这破屋子里能抠搜出几片茶叶就谢天谢地了。
尴尬的坐着,顾乐只能再重复了一遍,“谢谢你。”
秦北打量着他:“没,不用客气。”
细皮嫩肉的小少爷在灯下,低着头:“我这里也没什么能招待你的东西。”
说话间红润的嘴巴一张一合,睫毛扑闪几下。微微上挑的眼尾平添几分傲气。
这小少爷倒有礼貌的很,不太像那些人传的清高自傲。秦北想。
“不要紧,你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顾乐抬头看着他想了片刻:“我之前找了一下屋子里,浴桶被放在里间了,我想把他搬出来。”
如果把浴桶搬到井旁边,倒水添水都会方便许多,而且若是把屋子弄得湿淋淋的可没有婢女收拾。
做完这事,秦北冲他打了声招呼要走了,顾乐拿了个灯笼给他:“你提着这个吧,走夜路也安心些。”
秦北接过盯着那灯笼看了好一会儿。直到顾乐冲他笑一笑才转身,等走出好远才依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