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醒再说吧,午膳是你去拿么?”
“有杂役会送来。”
宁俞想了想,道:“那你别管我了,等会儿有人送饭,让华容接下就好。”
红兰脚步踌躇,不说走也不说不走。
宁俞有些恼了:“这醉云楼连只苍蝇都飞不起来,你还担心我跑么?昨夜冷了一宿,现下睡会儿还不让了?”
“是,那奴婢告退,未时一刻再来带姑娘去学琴。”
宁俞确实困顿,但?是不确定宋文桢会不会来,所以和衣而眠,没睡多沉。
午时有人来送饭,三长两短的扣门声响起,宁俞和华容同?时睁开了眼。
华容得?了眼色,点点头去开门。
一只手伸了过来,拎着一个食盒:“这是给两位姑娘的膳食。”
华容没接,笑了一笑:“还请进来摆下菜,我家姑娘挑剔。”
“是。”
宁俞听见声音也从床上下来,她趿拉着鞋子从屏风后头绕过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这差事你也要了来。”
“咳咳……”她抿着唇,接过华容递来的茶水。
“今后一日三餐都由我来送,午膳用过了晚膳来收。”宋文桢从食盒里头拿出餐盘,“别人来我也不放心。”
宁俞还没说话,他又从怀里拿出一块白净的布帛:“这是一些姜片,公主含在嘴里,嗓子会舒服些。”
宋文桢摊开手,布帛上躺着几块姜片,看切口还很新鲜,从切再送到宁俞眼前,约莫不过一炷香的时辰。
华容有些欣喜:“夫子有心,公主一早便开始咳嗽,兴许是昨夜受了凉。”
宋文桢将姜片交到华容手里:“不过只能缓解片刻,最好还是去请个大夫来瞧瞧。”
“太辣了,我不想吃。”
“那泡泡水也是好的。”
宁俞觑了一眼他的手,半晌才?道:“金月说我是花瓶子,要我学琴棋书画,近来应该不会找我麻烦。”
“嗯。”宋文桢低低应了一声,“在醉云楼进出都有规矩,像我这样的杂役,一月才?能回家一次,日落前必须得回。”
“那寻常时候都出不去的?”
“是。”
宁俞拧着眉头,又问:“那些姑娘呢?能出去么?”
宋文桢也摇头:“按常理来说,也出不去,除非是哪户人家请去弹琴唱曲儿。”
“这几日金月心思在你身上,还是不要动别的想法。”
“我明白。”
宋文桢往外走,宁俞看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轻声问道:“夫子什么时候伤的手?”
方才他摆菜,左手指上有一道伤口,皮肉都掉了一小块。
拿笔作?赋的读书人,在家也有小厮伺候,何曾受过这份儿委屈,宁俞没忍住还是问了一句。
宋文桢没回头:“树枝刮了一下,公主不必担忧。”
宁俞哑着嗓子没说出话。
醉云楼哪有这么锋利的树枝?倒像是刀伤。
华容摆了筷,宁俞望着桌上色香味全的菜,完全食之无味。
“公主,用过膳奴婢给您泡姜片水,稍后让红兰去和妈妈说,请个大夫。”
宁俞随便往嘴里喂了几口饭,神色不定:“我不吃了,你给泡上吧。算着时辰她该来了。”
华容欲言又止,规劝的话还是没能说出口。
她点点头:“红兰那丫头,瞧着有些像华心,不过比华心还要深沉些。”
“嗯,说起来也不知道华心在宫里如何了,兴许还在恼我出宫没带她。”
“华心小孩子脾性,第二日就忘了。公主自顾不暇,她在宫里有娘娘照看着。”
宁俞望着窗外,恨不得?自己是只小鸟,扑棱着翅膀便飞出去了。
人家说人生?是场修行,她倒好,修到了青楼里来。
宁俞打了会儿瞌睡,一副厌倦的样子,咳嗽也没有好转的意思,反倒是嗓子都开始疼起来。
她也没再矫情,闷头灌了一杯华容泡的姜片水。
可情形还是不太好,宁俞头脑发晕的时候,红兰掐着点儿来了,大门一开一合,宁俞朝外头望了一眼,看见对面屋子挂了一把巴掌大小的锁。
红兰依旧是一幅怯怯的样子,说话都不敢抬头看宁俞一眼。
“姑娘,该去学琴了。”
宁俞撑着脑袋,八卦地问了一句:“对门那姑娘如何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红兰回头望了一眼,低低道:“听说妈妈让人抽了几鞭子,现在倒是老实了不少。”
“我能不能去瞧瞧?”
红兰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姑娘那可不行,门都上了锁,谁也不许进。”
宁俞也不强求,摆了摆手:“罢了,走吧。”
唐如已经等在了那里,见宁俞咳嗽着前来,很是嫌弃地皱着眉:“莫不是染了风寒。”
宁俞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