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曾经一起□□去网吧,一起逃课约架,高考前拿着一个借来的破相机到处找人拍照,畅想着将来毕业选什么工??做什么活计……
可是如今,怎么偏偏就剩他?一个人了呢!
布鲁猛地蹲在?了地上,目光涣散而悲伤,“陈浩南那家伙,你说他?有什么话也不说托个梦交代给我,我这边刚跟人吹牛我有个好哥们儿搁边疆当兵呢,他?那头就给我上新闻。”
“我喝着酒呢,新闻就播了,说是有几个士兵在?边境冲突中为了保卫国?土不被侵犯而壮烈牺牲,其中最年轻的只有19岁,好嘛,我睁眼一看,那张黑白照里的人不就是陈浩南那小子吗?”
“他?入伍的那天,我和?小光扶着他?妈妈送他?上的火车,他?那时?候就穿着照片上那身衣服,还问我们他?帅不帅……”
想到那天的场景,仿佛还在?昨日,那个穿着军装,笑容可掬的好兄弟背着行李踏上列车,临别时?还不忘跟他?们约好何时?聚在?一起喝酒吃肉。
一转头,却已经是阴阳两隔。
尽管布鲁已经平静了下来,路鸣却仍然能感受到他?掩藏在?身躯之下的,巨大的悲鸣,十几岁的少年,如何见?得生离死别,昨日挥手告别的同伴,转头出现在?了烈士名单里。
这,叫他?如何能接受?
“路姐,你知道?吗,陈浩南冲上去之前,是知道?自己有可能会死的……”布鲁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他?能想象得到,手无寸铁的陈浩南,拿着一个已经没有了防御功能的盾牌,飞扑到战友身旁的场景。
“他?……他?一早就写?好了遗书,他?说了怎么安置他?妈妈,怎么给他?爸烧纸,他?的葵花宝典怎么拿出来转卖,甚至连他?后院里养的那条狗他?都想好了退路,可他?偏偏就没有交代我和?小光该怎么办……”
“可是呀……可是路姐,他?又跟上边儿说要把抚恤金全部都给我,你说……你说他?这又叫什么事儿啊……”
布鲁缓缓地抬起了他?的头,无声?的悲怆蕴在?了他?的胸口。
天空应景地下起了小雨,由于摊位没有雨棚,顾客们也都三三两两地离开了。
布鲁弯着腰,一张桌子一张桌子地擦拭着,他?擦的极为认真,仿佛要把那桌子生生擦出一个洞来。
他?内心无时?无刻没有铭记着,这个摊子是用他?兄弟的抚恤金开起来的,这里的每一张桌子每一把椅子,都是他?兄弟用命换来的。
所以他?要认真擦。
路鸣也不做声?,只静静地跟在?他?身后帮他?打着伞,雨水自伞边缘滴下,打湿了布鲁额前的头发。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轰隆——”
天空猛地划过一道?闪电,雨势也逐渐由小转大,身为烧烤摊老?板的布鲁终于收拾完了全部桌椅。
他?的头发还湿着,甚至滴的出水。
“路姐,要不要跟我去陈浩南家看看他?妈妈?”他?问。
“哦,对了,刚刚忘了说。”布鲁的语气稀疏平常,“陈浩南他?爸爸年轻时?候也是当兵的。”
“98年抗洪救灾,出了趟家门,就再也没回来。”
第102章 幽兰师姐出事了
夜色,已然深邃。
路鸣的鞋子从一滩滩水坑上掠过,天空中雷鸣电闪大雨滂沱,伞缘的水珠仿佛连成了串,从未间断地落下。
他们二人各自打了一把伞,穿着一身黑的布鲁,身形与夜色交融,只有凭借着他头上那把被大雨打得左右摇摆的蓝伞,才?叫路鸣能够辨别出他的脚步是前往何处。
穿过了一条条暗巷,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有的地方连灯都没有,一脚踩下去,那雨水顿时就能淹至脚踝。
二?人皆湿了鞋,就这么走着走着,布鲁终于在一户仅有一层的矮平房门口停下。
这?里潮湿、窄小,门口却挂着一个金灿灿的牌子,上面清清楚楚地刻着四个大字——“烈士之家”。
矮房的门口,有着一道砖瓦覆盖的屋檐,雨水自长长的屋檐处顺流而下,雨帘里,一位老妇人正坐在门口的竹椅上,痴痴地端着饭碗,神情涣散。
路鸣收了伞,跟着布鲁走进了那道屋檐下,伞已经湿了个透,提起来重且不适,伞尖划过水泥地,留下一道道水迹。
“阿姨,下这?么大雨,你怎么来门口坐了呢?”布鲁将伞放在了门的另一旁,自己则蹲在了老妇身前对她问话。
然而他却并没有得到回答,老妇依旧双唇紧闭,一言不发地发着呆。
路鸣自觉站到了一旁,用余光悄悄地打量着这?位妇人。
只见她的发丝已然白的七七八八,一眼望去稀疏且零散,脸上是横纵交错的皱纹,皮肤黄而干瘦,看上去不像是四、五十岁的年纪,反而更像六、七十岁的老妪。
“你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