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高速上都没什么车,只有路灯和忽明忽暗的指示牌,沈阔整颗心都像是被浸泡在了寒潭里,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害怕,握着方向盘的手直发抖,机械地一脚油门踩到底。
其实他不应该这么担心的,主人有父母有朋友甚至有兄弟,就算是私生的,也比他这个圈养在身边的宠物更有这个资格,更何况主人还老欺负他。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一听到主人出事,就不自觉地很想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半夜的没人说话,一向对他很有敌意的李勇在电话里还说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事。
比如说,何家从苏成当众拒婚开始就针对苏氏弄了不少手段,先是拿了个商场试试水,又联合了苏父和他的一个私生子想压垮苏成,事先买通了苏氏的发言人,制造了不少事故,就连此次招标的负责人都已打点好。
只要苏成把这项目一丢,苏父就会趁机联合大股东,拉他下马。
再比如说小狗上次以为这项目是落在了何家的手中,而其实是在李勇的手上。
主人早就知道苏氏的一举一动都在何家的监视之下,将计就计,假借上次庆生,和李勇谈妥了合作和利润分成的事。
还有,主人之所以匆匆离开,不是因为工作,而是早知道何家一计失败,肯定会有所动作,他怕会连累小狗。
主人想得把怎么保护他很周到,但好像忘记了自己。
车里,沈阔把手机放在支架上,抖着手拨出了熟悉的号码。
暂时无人接听。
连拨了两个号码都是无人接听,就连助理和管家都是一样。
三个多小时。天亮的时候强光宣泄而下,打在疲惫的脸上,眼睛酸涩不已。
到李勇说的现场时,道路都已经被封锁,大概是时间过去有些久,只剩下几名交警站在现场维护秩序。
红色的警戒线外还能看见一辆黑色的车被拦腰撞到了护栏外,左右都被撞了个粉碎,但沈阔还是一眼认出了这就是主人常开的那辆车。
原本抱着一点的侥幸心理在这一刻支离破碎,一脚迈过警戒线时被守在里边的交警拦住:“不能进。”
“对不起。”小狗抿抿唇:“我是家属,能不能让我进去看一眼?”
“人已经走了。”交警也知道车里坐的都是什么人物,既然是家属也不好冒犯,拦住的力道松了下来。
“走了?”小狗看看身前被撞得不成型的两辆车,这情况下生还的可能性基本上没有,但还是攥紧了交警的衣服:“走了是什么意思?是哪个走了?”
“被救护车带走了,人也走了。”交警看着他哭后充血的眼睛也有些于心不忍,叹了口气实话实说:“我们来的时候,双方就已经没了生命体征。”
周围的交警见他手上越攥越紧,都怕他一个着急来要打人,纷纷上前劝他节哀顺变。
但小狗还是不死心:“是苏总吗?”
“是的,苏总和一个姓何的小姐。”
“哪个医院?”沈阔还是不肯相信:“被哪个医院带走了?”
“苏……”
交警都才刚说了一个字小狗就已了然,几个穿着制服戴着警徽的人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面前疾驰而走,互相对视一眼后不约而同地摇摇头。
算了算了,惹不起惹不起。
苏氏的医院很近,拐个弯就到,小狗把车在门口随便一摆,刚跳下就被几个穿着标志性黑衣的人拦下:“不好意思,现在这还不能进。”
“看病的话前走五百米,那里可以看诊。”
黑衣人都以为他这么着急是为了就医,语气间还算和善地向前指了指路。
一般主人旁边的保安多多少少都有点眼熟,但医院门口的竟然都是生面孔,小狗心里更是拔凉拔凉的信了交警的话。
他没心情解释,推开人就想闯进去,谁知道前行的路会被一道凌厉的声音给打断:“沈阔。”
“你是沈阔!你还我女儿!”
一位穿着贵气的女人从医院大门被人搀扶着走出,脸上皱纹密布,小狗认出她就是何心仪的母亲,只不过看上去比在岛上见到时沧桑了许多,脚步不自觉一顿。
“你女儿?”
女人贵妇气势依旧,心里又有愤懑在,走近时沈阔还被吓得后退一步。
不是何心仪开车撞了主人,但怎么是这女人来找他还债?
就算何心仪在这车祸中丧生,那也应该是他找何心仪的母亲讨要主人呀!
小狗觉得这女人肯定是伤心过度逻辑紊乱,但看了看周围黑衣人对这女人不敢胡乱动手的态度,想着自己跑去找主人确实很尴尬,没准说清楚了她还能带自己进去,很好心地停下帮她顺逻辑:“是你女儿自己主动开车撞了我主……苏总,所以应该是你还……”
何母听着这荒谬的道理,不知该笑还是该气,直接打断他:“我以为我不知道?要不是你苏成怎么会不认账还拒绝婚礼?”
她本是见女儿相亲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