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郁被身上蚁爬的麻痒感催醒,她的眼睛倏地睁开一下,下一瞬又闭了回去。
过了片刻,她睁开眼,那双乌黑的眼眸边缘泛着金色的光边,在她连着的几次眨眼下隐去不见。
她挣开林予白缠在身上的四肢,没有克制力道。
林予白眼睑紧闭,两道浓黑的眉蹙在一起,没有醒来。
于郁咋舌,不耐地将视线挪开。
她赤脚下地,脚下踩着冰凉的地面,一步步走向衣橱的位置。
慢条斯理地挑了件月白长衫兼干净的里衣,于郁站在长镜前,理了理衣襟。
她走回床边,歪头盯着整齐摆放在脚踏旁的鞋袜半晌,浑不在意地抽出白色的罗袜,跻着黛蓝的布鞋,推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一派冷清的气象。
月亮已经跑到最东边的天上,有浅紫明黄的亮眼颜色在远远的天边一层层晕染,颇为动人。
空气中除了清晨露水清新的气息,还多了几分呛鼻的烟火味。
于郁环视整个院子,突然,她的头往右边一侧,一块飞速擦过的石子击断了她耳边的几根碎发。
一个人影突兀地出现在了于郁面前。
身着黑色紧身衣裳的女人面色扭曲,咬牙切齿地扑向于郁,“你这个渣滓,竟敢伤害神子。”
“……神子?”于郁轻嗤一声,她以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姿态躲过了掐向咽喉的手掌,在对方讶异惊怒的视线下,抬手以一种握紧什么的姿势在空中收紧手掌。
女人的面色一下变得惊骇,不待她挣扎着说出求饶亦或是谩骂的语句,在于郁的一抖手下,女人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空气中。
于郁没再停留,她迅疾地奔向池塘,绕着池塘走了一圈,在离水芸亭不远处深吸了口气,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在她跳进的地方,几个大小不一的气泡从塘底飘向水面炸裂,紧接着便失了动静。
……
最西边的林园乱了。
被松竹环绕的玉竹院的主子昏在了寝房,据说当时浑身赤裸地躺在凌乱的床上,被按时打扫房间的男仆发现了。
而本该临幸他的女人却一整夜都在自己的院子里,有守夜的婢子作证。
这让整个于府都炸了锅。
已嫁进后院的男子在妻主不知道的时候遭到了凌辱,还是数一数二珍贵的身份,这可怎么得了。
按理说这种不利于府宅安宁的流言应该会被迅速地压下去。
可最上头那个主子对发酵的言论明显是放任的态度,而身份尊贵的当事人又仍处在昏迷的状态中,谣言便肆无忌惮地传开了。
到后来,只要稍稍提到那一位的名字,都会叫人心照不宣地露出微妙的笑容,浮想联翩。
稍微贞洁一些的男子,哪怕是最低等的仆役,都要对这个名字暗地里唾上一口唾沫星子。
行云院内。
李云星看了眼门外聚在一处窃窃私语的下人,柳眉一竖,喝道,“没有事情做了吗?聚在一处说闲话,可要让管家发落了你们?”
下人们一哄而散,各自归到岗位上去。
李云星则扭头跨进房内,神色复杂地看了看悠然端着一杯茶在品的于郁。
“这件事,是你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