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晨曦随着水平线徐徐升起,淡雅的橘色从海与天的交界处四散开来,直至染遍所有的角落。徐瑕正坐在岸边的断石上欣赏着眼前的这片景色。海风吹拂着海面,海浪拍打着礁石,激起的阵阵浪花打湿了他的衣角,让他感到少许的寒意,但他也没因此离开,只是静静地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许久,他拿出揣在怀里的笛子,放在唇边,优美的笛音从小孔中传出,动人的乐曲却让人感到十分悲伤。
今天是他18岁的生日,可自从四年前他的父亲离世后,便再没人会为他庆祝了。从那以后,他每年的生日都会来这儿。
这里是他父亲最喜欢的地方。他父亲曾说过,在这里仿佛可以看到最远的海洋。只要站在这儿,好像就能看到海另一头的故乡。可惜,我永远无法带你和你的母亲回去了。
徐瑕的父亲与母亲是逃难逃到这里的,此后便在这个小岛上定居。徐瑕对母亲的印象不是很深,因为在他很小的时候他的母亲便病逝了。但是他唯独忘不了他母亲病逝的那天,只有在那天,他对母亲的记忆尤为清晰。
他记得,那是个初春的清晨,还在睡梦中的自己被母亲的咳嗽声惊醒。他裹着被子,揉了揉眼睛,模糊的视野里是他父亲的双手紧握着他母亲的手。父亲平常看起来高大的身躯现在却显得十分瘦小,仿佛海风吹过就能带走他们。父亲此时的面容由于过度悲伤而挤成了一团,早已干枯的眼睛已经流不出一滴眼泪。而另一旁他的母亲倒是十分安详,比起前几日因病痛折磨而枯黄的面容多了几分红润。
二人相视不语,时间仿佛停驻在原地,只为了留给他们更多的时间告别。当时间再次走动,徐瑕母亲的嘴角微微抖了几下,随后便永远地闭上了双眼,而他的父亲不停重复着“为了你我不曾后悔”。
从清晨到夜晚,又从夜晚到清晨。徐瑕的父亲就在他母亲的遗体旁守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到了第四天的时候终于体力不支昏过去了。年幼的徐瑕看到昏迷的父亲不知所措,焦急地围着他父亲转圈。突然他想起一直很照顾他们一家的医生,门也没关冲了出去,他要去把医生找来。
医生看到徐瑕家里的这一幕大致也了解了情况,他陪在徐瑕身边,一起照顾他的父亲。隔天他父亲就清醒了,大概是看到尚还年幼的徐瑕,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颓废下去,他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安顿好爱人的遗体后便专心致志养育小徐瑕了。可惜好景不长,在徐瑕14岁的时候,他为了能多捕点鱼,在被海浪卷走后永远地留下了徐瑕一人,再也等不到他回来了。
风停了,海面逐渐平静下来,陷入回忆的徐瑕也回过神来,收拾收拾去准备白天的工作了。
“嘤~嘤嘤~嘤嘤~”
“这是什么声音?”徐瑕刚准备离去,就听到附近传来类似婴儿哭啼的声音在“嘤嘤嘤”地喊叫。他被这声音所吸引,竖起耳朵又仔细地听了听,确认是“嘤嘤嘤”的哭泣声,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寻找声音的源头。
徐瑕住在这座小岛的最北边,离岛上的村落十分遥远。由于这地方偏远,方圆百里基本就他一户人家,几乎不会有人过来。
徐瑕顺着浅滩的礁石走过去,这附近围绕着一大片珊瑚林,涨潮的时候会被淹没。徐瑕临近最大的珊瑚林的海里有一片海藻林,有时他会去那边砍点海带回来吃,他还挺喜欢吃海带的。
他猜想声音的来源应该是在这附近。
徐瑕到了海藻林,他确定了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的。他环顾四周,找了一个离声源比较近,方便下海的位置准备一探究竟。
他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一头钻进水里,缓缓地向海底游去。当他整个人都潜到海里后,在岸上听到的声音顿时变得清晰起来,他在流动的海水中又仔细地听了听,他发现伴随着嘤嘤声中传来了呼救声,“妈!妈!姐姐!姐姐!哥哥!你们在哪里啊?”
徐瑕顿时紧张了起来,心想不会是有人遇难了吧?他在水中加快了速度,用手拨开遮挡视线的海藻林,隐约看到前方有一个黑白相间的物体身上被许多绿色的海藻缠绕着。他谨慎地游过去,小心拨开遮挡视线的海藻。离得越近,这个物体就越清晰,差不多距离5~6米的样子,他终于看清这个物体是什么了——竟然是一头虎鲸!
徐瑕粗略地估计,它身长有4~5米,胸鳍和尾鳍被海藻死死缠住,像粽子一样,整个身躯都动弹不得,唯一自由的就是它圆圆脑袋下面的大嘴了,而徐瑕听到的声音正是从它嘴里发出的。
虎鲸什么时候会说人话了?看来我耳朵真进海水了。徐瑕虽然满腹疑问,还是决定先救出这头被困的虎鲸,剩下的待会研究。
他先上浮到海面换一次气后再次下潜,他怕虎鲸挣扎,就缓慢地游到被困虎鲸的侧边,掏出腰间的小刀,先轻轻地帮它割开缠绕在它胸鳍上的海藻。由于怕刀子伤到它,动作十分轻缓。虎鲸大概是察觉到眼前的这个两脚兽是来帮自己的,一动不动。
海藻的数量较多,徐瑕来来回回换了十几次气,才把这头庞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