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眼尾那生了根似地,狐媚气息,完全不对劲。
但除此之外,倒也不是全无优点,只要帝少泽一勾指头,狐姬便会极为听话地黏缠过来,柔媚地趴在帝少泽腿上,摆出满心都是帝少泽的痴情模样。
帝少泽尚算满意这一点。
与狐姬相反地,林怀恩的心就太大了,装得下家国,装得下朝政,装得下林夫人,装得下薛定初。心里这么杂乱的东西,把帝少泽的位置都不知道挤在哪里。
帝少泽很厌烦这一点。
这么一算,狐姬和林怀恩也算优劣互补了。
帝少泽的时间很快分成了两份,一份用来与林怀恩处理公事,一份用来跟狐姬调笑亲昵。但两份的时间又不是很均等,分给公事的时间要多些。
狐姬不甘心于此,他还想往更高一级的品阶爬,于是发挥了自己年纪小的优势,找各种机会来赖着帝少泽。
甚至,渐渐地,狐姬学会了等在金阶旁边,像只摇着尾巴的红狐般,等候着下朝后的帝少泽。
“陛下,您的衣襟松了……”
闻言,帝少泽低撇了一眼衣襟。身前的狐姬抓住了时机,手疾眼快地,替他细细整理起了衣物,还把腰肢尽可能地贴上帝少泽的胸膛。
两步之后,林怀恩心口一滞,往别处挪开了眼神,脚步如常地绕过了他们,只当是没瞧见二人亲昵的举止。
成婚以来,他是没机会给帝少泽整理衣物的,撇开在书房办公事的时间,连独处的机会也少有。所以,这一幕落在他眼里,便变得格外扎眼。
下朝后,林怀恩照例在御书房批阅公文,如往常一般。只是今日尤为安静,连帝少泽偶尔传来的对某份奏折的评论声也没有了。
只剩下耳边秋风扫动窗角的声音,和鼻尖的墨香。
批完公文后,林怀恩盯了一会儿空落落的龙椅,倏然感觉手臂发冷,连带着整片心也像泡进了冷风里,感受到了秋风余留下的孤寂和落寞。
午间,宫人将饭菜呈上了桌。林怀恩对着满桌自己喜爱的菜色,却半点儿提不起胃口,只用了两三口,便撤了桌。
出了书房后,林怀恩像是提线的木偶一样,沿着每日不变的路线,去了内宫,处理完事后,再回到自己的殿宇。
“狐美人又没来请安,连着好几日了。”
“正和殿的那批宫人都开始颐指气使了,仗着主子受宠,都当自己在宫中高出人一等了。殿中小小一个四等宫女,见到嬷嬷也敢扭脸就走。”
“正和殿的花销大得很,每日都要燕窝桃胶,就算补也要有个章法吧!”
拜月殿是正殿,却屡屡被正和殿挑衅。宫女们都快憋不住了,抱怨声充盈了合宫上下。在她们看来,这明显是爱妾仗着宠爱开始想挑衅正妻的威严了,若是不给点儿威风,日后定要爬到林怀恩头上!
‘朕的狐狸精,只可能是你。’
在宫人的抱怨声中,林怀恩脑海中倏然想起了帝少泽婚前的保证,此刻不禁觉得对极了。是啊,狐狸精是他没错,是帝少泽亲手打造的,仿着他十六岁最热烈的模样,而成的另一个‘他’。
是他婚前犯了傻,才会觉得帝少泽的爱是独一无二的。
林怀恩对着朝堂上数不清的烂摊子事,是总有办法去应对的,但对着内宫中这些争宠的烂俗桥段,第一次地感觉到了有心无力。他能怎样呢?若是争宠献媚,帝少泽会站在他这边吗?
林怀恩转身走出拜月殿,第一次主动去找了帝少泽。
朝阳殿中,帝少泽斜躺在软榻上,闭着那对孤傲的长眸,仿佛睡着了一般神色静谧。林怀恩以尽量轻的声音,走到了他身边。
帝少泽大手倏然一扯,将林怀恩扯在左臂中,令他坐在了他的腿上。在肌肤相贴的那一刻,林怀恩竟因为太过陌生而浑身绷紧了。
距离上次拥抱的时间隔了太久,他已开始忘了帝少泽怀抱的温度了。
帝少泽睁开双眼,淡然的眼眸中没有流露出多少意外,感觉到了林怀恩的陌生与不适,却没有松开贴着他腰的手。
帝少泽问道:“来找朕所为何事?”
林怀恩说道:“陛下,臣想归宁了……”
在皇宫中,林怀恩总是孤孤单单一个人,没有家的归属感。所以,他开始想自己真正的家了。所有新婚夫妻,照规矩都要回娘家归宁,他想借着这个机会回家看一看。
帝少泽语色诧异了几分,“你要归宁?”
林怀恩回道:“若是陛下繁忙,臣一个人归宁亦可……只要陛下能放臣一段时间的自由。”
说罢,林怀恩轻轻掀起了衣摆,当着帝少泽的眼睛,露出那条笨重的镣铐。他怕娘亲发觉自己过得不好,怕娘亲担心自己嫁人后的生活,一直不敢以这样的形象,回到相府中去。
帝少泽紧皱起眉尖,只盯上那双白皙的脚。本就纤细的脚踝,被这粗重的铐圈勒着,总要勒出一圈红痕,显得有些可怜兮兮的。
帝少泽眼神软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