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就死吧。
他从来没见过那样的慕容端,眼中杀气腾腾,声色俱厉,尖叫着喊出自己名字的样子,宛如修罗再世,恨不得将自己撕碎。
他以为自己会辗转反侧夜不成寐,却没料到他一沾上枕头居然就睡着了,而且一夜无梦。
等到第二天他按着上朝的生物钟醒来的时候,他坐在床上发了半天呆,昨夜之事,到底是真是假?是梦境还是现实?
他浑浑噩噩地换上官服,上了官轿,一直到了皇宫门口,看见纷纷散去的同僚,才知道今天帝君又不上朝。
要不,现在就逃吧。魏长生浑身一凛,终于醒了过来。
慕容端绝对不可能放过自己,一个藏了十几年的北溟洲探子,居然是他的枕边人。他心比天高,不杀了自己,绝对不会罢休。
魏长生用最快的速度冲回家中,将自己收集多年的资料付之一炬,换上便衣,趁着天光未明,匆促地赶去了小超的院子。
“小超,我们现在就走。”魏长生估计这个时间这帮家伙还在睡觉,一进院子就大声喊了起来。
“你要去哪里?”
这个熟悉的声音像炸雷一样劈在了魏长生的天灵盖上。
“魏掌事。”慕容端的声音充满了嘲讽和阴毒。
魏长生的脑中四野茫茫,纵使此刻万籁齐奏,只听得见心脏扑腾之声响彻耳际。
终于还是来了,这么多年的秘密,就像打了一个接一个补丁,将心脏裹得密不透风,如今被人连皮带肉撕下来,痛心刻骨,鲜血淋漓。
他没想到,慕容端仅用了一夜,就处理了别苑里那些尸体,还去和帝君交了差,然后剥丝抽茧查出了这个地址。原来只要他想,没有办不到的事。
自己果然喜欢了一个强大到变态的男人。
“你放了他们,我随你处置。”魏长生心如死灰,他不知自己是不是还有和慕容端谈条件的筹码。
“魏掌事,你到底还有多少东西瞒着我?”慕容端冷笑起来,心头都在泣血。
他一直以为,魏长生的那些烦躁情绪是因为没有安全感,是自己没有给他足够的保证,谁曾料到,他虚情假意了这么多年,自己不过是他的猎物。
“这话也可以送回给你,你对我难道不是逢场作戏?”魏长生捧腹大笑起来,彼此彼此,谁也不比谁高尚。
“我自问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魏长生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终于扶着腰停了下来,“你把我的人放了,要杀要剐,你冲我来,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慕容端赫然起身,全身散发着压迫的气场,走到魏长生面前,死死地捏着魏长生的下巴,“你以为你有和我谈条件的能力?”
“我在宫里有眼线,你不怕我告诉帝君,你想干什么吗?”魏长生索性破罐子破摔,他知道眼下慕容端最怕的就是计划提前暴露。
“你……”慕容端横眉冷对,眼中的鄙夷几乎要将魏长生湮没。
他勾了勾手指,身边的侍卫押上来一个浑身伤痕的人,魏长生目眦尽裂,这人是小超。
小超鼻青脸肿,口中被塞上了布条,冲着魏长生呜呜不已。
侍卫拔出了他口中的布条,小超眼眶泛红,说了一句,“侯爷,别怪小十一,他人小,经不住打。”
魏长生心头警铃大作,他一个箭步就要冲过去,被慕容端一把抓住,就看着小超用力的咬下舌头,大量鲜血从嘴里迸出,他直直地向后倒了下去。
啊——!魏长生脑袋里那根维系理智的弦,终于断了。
他一边用最难听的话咒骂着,一边想尽一切方法去挣脱,却始终无法摆脱慕容端的禁锢。然后他肝胆俱裂,眼前一黑,旁边的风景仿佛定格了,“扑通”一声,他便倒了下去。
我是不是死了?
魏长生在意识中又变回了卫英才,他回到了自己所在哈市的一条街道,那里是他下班后经常去吃烧烤的地方。
周围的人全都五官模糊,看不清脸,所有人都好像看不见他,从他身体里穿行而过。
我到底是谁?卫英才还是魏长生?
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听起来十分耳熟,和他说了一段云里雾里的话。
出六极之外,而游无有之乡,以处圹埌之野。魏长生,你就是卫英才的另一种活法。你仍然要放弃这段人生吗?
……踏马的有没有课代表给老子翻译一下?
慕容端满头满身都是冷汗,他抱在怀里的魏长生身体渐冷,几乎感受不到呼吸。身边的侍卫及时给小超点了穴道止住了血,大夫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他的耳畔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大夫要从他手中接过魏长生查看伤势,他一掌将大夫搡出八丈开外。
等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双手一松,继而紧紧抓住大夫的衣襟。
“他如果死了,你也别想活!!!”
大夫正在为魏长生搭脉的手止不住颤抖了起来,慕容端一直为人谦恭,眼下如此出言无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