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柔与陈晃下楼,在门口站了一会,不知何时外头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虽不大,却下得细密。她没带伞,陈晃的伞备在车上,停车场离这里有一小段距离,走过去指不定都要淋湿。“等等吧,不用为了把伞把自己淋感冒了,一会雨应该会停的。”两人站在人家的店门口看着外头匆匆而过的人,雨丝随着风飘在裤腿上,她往后退了一点,差点踩到台阶上,被陈晃伸手拉了一把才站稳。他站到宋柔面前,替她挡了些雨丝,提醒道:“小心点。”宋柔无奈地笑了笑,“刚才没看见身后的台阶。”“你还是改不了毛毛躁躁的性子,都快要当妈的人,不会照顾好自己,你这样,我……”他话尾隐了下去,又说:“霍亦远会不放心的。”“他才不会不放心,他等下……”宋柔一顿,脑子里忽然想起了半个多小时前的通话,她说完那句话后就立马慌慌张张摁灭手机,生怕他回过神来笑话她。其实她也说不出自己到底慌张什么,正常的夫妻什么情话都说过,就只有她脑子一热,说出了一句再普通不过的一句“想见你”,就心虚得像做错事一样。虽然宋柔没说完后半句话,陈晃隐约猜到了霍亦远等会大概率会来接她,他心头酸涩,也无计可施。他已经失去了能站在她身边人的资格,如今能做的只是默默站在她身后,看着她走向别的男人身边,或许他们这辈子也不会再见到面了。雨越下越大,暂时丝毫没有停歇的可能,距离霍亦远下班的时间过了十几分钟,车行走在雨幕里都有点难,更别提人了,他应该没那么快过来。陈晃转过身,面对着她,眼里起了些微波澜,被他掩盖得很好,一如往常般,笑着说:“我要走了,宋宋,能不能拥抱你一下。”只是一个拥抱,宋柔不会拒绝他,陈晃在大学里就一直很照顾她,身边的朋友一个个关系在她嫁了人后渐渐远去,唯有他始终没变过,一如既往地无条件对她好。宋柔明白,她给不了他别的什么,能给的只是朋友临别前的告别。她双手往两边摊开,主动抱住了他。陈晃身体片刻的僵硬,而后放松了下来,他手穿过她的腰往后搂紧,贪恋般地偷偷吸了口气。“陈晃,你要平平安安的,等以后你结婚了,要通知我,虽然我知道现在承诺你不太现实,可只要我有时间,一定会去祝福你的。”他喉结一滚,“嗯。”氤氲的雨幕里,一个男人沿着他们方向慢慢走近,身影由模糊一点点变得清晰。霍亦远撑着伞,灰色呢子外套衬得他肩宽腰窄,身高腿长,他单手插兜,手臂上还挂着一把伞,在几步远时停了下来,静静等着她。雨水在他光滑的鞋面上溅出一朵朵水珠,他浑然不在意,目光专注于宋柔什么时候才会看到他。幸好没让他等太久,宋柔很快发现了不知何时站在台阶下的霍亦远,略显慌乱地放开了陈晃。现在的场面怎么说呢,有点类似她会面情夫,当面被丈夫抓包的尴尬和心虚。只是正大光明的同朋友告别,她怎么就硬气不起来。宋柔朝他笑了笑,心中忐忑,“你来了?”陈晃还处在懵楞中,闻言回头,神色已恢复如常,他朝霍亦远轻点了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霍亦远迈上台阶,单手收回了伞,握住她的手,眉头瞬间一拧,边说边将脖子上的围巾摘了往她身上戴,“手怎么这么冰?”宋柔身体是暖的,她出门时看了下温度,穿得多了,没觉得有多冷,只是冬天比较容易手脚冰凉,说:“可能是在外面站了一会,又吹了点风,手就冰凉了。”
霍亦远把手里的伞递给她,让她举着,弯下腰,手揽着她,说:“抱紧了。”宋柔刚想说自己可以走,话没说完,就被堵在嘴里,他说:“你想让我一直来强的,我也不介意。”她面皮没有霍亦远厚,立马把手搭在他的脖子上,另一只手紧紧扣在一起。酒楼里坐在靠窗的食客不经意看出来,与宋柔目光相视,她脸上忽然又烫又红,匆匆挪开眼,把脸埋进了他的胸怀里,丢人丢到这里,预备把自己闷死算了。宋柔余光扫到陈晃,恍然发现她把他晾在了一边,她从他的手弯处拿过另一把伞,是她在霍亦远下班前发了信息让他多拿的一把,递给陈晃。而后朝他挥了挥手,说:“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点,陈……唔,你慢点,我要摔了。”宋柔又更用力搂紧霍亦远,他唇边漫着一抹笑,有些恶作剧得逞的自得,他停了下来,“你勒太紧了,谋杀亲夫也不是非要现在做的。”她不好意思地松了几分力气,“油嘴滑舌,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会说话。”“不知道的以后慢慢补回给你。”霍亦远双手有力又稳地抱紧她,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肚子,“我怎么也不会让我们宝宝摔地上。”陈晃点头回应,相距不过几步,他却犹如一个局外人,看着他们旁若无人表露着亲密,手中握着的伞烫手山芋一般,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胸口闷闷的痛,他掩唇压抑不住用力咳嗽了几声,眼睛紧紧盯着他们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拐角处,才收回眼。他嘲讽地笑了声,心胸狭小的男人,连宋柔跟他多说一句话都要拦着。到了停车场,宋柔知道自己最近体重上去了,不好再让他继续抱着,让霍亦远放她下来,脚刚着地,看见他裤腿全都湿了,立刻从包里拿出纸巾,蹲下身帮他擦了起来。纸巾刚碰到裤子,手就被拉着站起身,他抽出她手里半湿的纸,随手擦了几下,寻了个垃圾桶丢进去,对自己的并不在意,反倒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