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安郡主忍不住抓住许融的胳膊,好像抓住救命稻草:“这能行吗?”
许融摇头:“权宜之计而已。”
不可能真的靠几个侍女抵挡住灾民,这是一群最苦的人,但随时也可能变为最恶最疯狂的人。
淑安郡主急道:“那怎么办?!”
“我们出不去了,护卫可以。”许融快速回答,“郡主记得我之前的话吗?找一个身手利落的闯出去——”
“去找我父王!”淑安郡主终于找回了主意,就要吩咐下去,许融心下微动,向她摇头:“不,去府衙。”
“为什么?”
“因为府衙更近。”
他们从客栈过来,府衙和客栈在同一片街区,而庆王府在相反的另一个方向,步行过去尚需半个时辰。
这是个无可辩驳的理由,淑安郡主没有多想,也来不及多想什么,跺脚:“还愣着干什么?照她说的办!”
嬷嬷应着连忙离去,许融拉着淑安郡主往后廊下的拐角处躲了躲,这里背靠屋舍,视野开阔,可以尽量兼顾到前后两院的情况。她手里敲过人的棍子始终没有放下。
“你的手在抖,你原来也害怕。”淑安郡主忽然道。
许融笑了笑:“当然。”
这种被乱民围困的经历,她也没有啊。
去前院传完话的嬷嬷回来了,抹着汗道:“郡主,周护卫听了您的吩咐已经闯出去了。”
淑安郡主略微松了口气:“嗯。”
许融心下算了算:“这里距府衙快马来回约半个时辰,我们还得坚持一下。”
淑安郡主便又焦躁起来:“这些乱民真是反了天了,回府以后我必要父王剿了他们!”
许融没有反驳她,只道:“乱民固然可杀,但如果田里有苗,家中有粮,又有几个人愿意作乱呢。”
淑安郡主愣了一下,倒也受教,马上找准了罪魁祸首:“郑原生这个王八蛋,他把头缩得好好的,叫本郡主替他受难,回去我就砍了他!”
“郡主又不知道他缩在何处,拿他也没办法罢。”
“怎么不知道,他就在——”
淑安郡主瞳孔一缩,发现了失言,许融盯着她,遗憾地叹了口气:“郡主难道还要替这等罪人饰过吗?”
这是危机,危中也蕴机遇,所以她灵机一闪,将求助的地点从庆王府改成了府衙。
“谁饰他的什么过!”淑安郡主立即否认,“你老提他干什么?我先不是告诉你了,他没粮,就一条贱命,找到他也没用——”
“郡主!”
一个护卫忽从前院冲了过来,叫道:“前面的人越聚越多了,我等快顶不住了,属下来讨郡主一个示下!”
淑安郡主顷刻间又慌又怒,道:“一帮饭桶,你们的差事,你来问我?有什么顶不住的,告诉那些乱民,我们已经派人出去报信了,官府的人很快就来,再不散去,把他们全抓进大牢里!”
护卫满头大汗:“郡主,属下说了,可有一个小子嚷着他的什么三舅老爷还是四舅老爷的姨妹在府衙后厨帮佣,说知府早就跑了,现在衙门人心惶惶,根本无人做主,钦差初来乍到,也没空管这等闲事,他们闯进来抢了就跑,谁也抓不到他们——”
淑安郡主脸色白了,许融也心下微沉:郑知府失踪的消息原来已经泄露了,这其实在情理之中,一个大活人没了,“抱病”的借口能糊弄一下外人,府衙内部怎么可能不知道。
护卫咬着牙,努力想了一个主意:“不然,属下等拼死护送郡主出去。”
淑安郡主有所意动,但等她跟随护卫回到了前院,只从门缝里往外一望,腿脚就一软:“这怎么出得去,你想害死我!”
护卫们都苦着脸,救兵还没搬来,可是听见动静游荡而来的灾民却越来越多,他们下重手把试图越墙的人打残了几个,但随着宅外的人越多,气势越汹,这震慑管用的时效也越短。
平凉府内,庆王为尊,谁都没想到能在家门口吃这么个亏。
许融开口:“不能等了,门外的人心现在还散乱着,各自为政,但一旦有人振臂一呼,一齐冲门,我们一个也跑不掉,倾覆之祸就在眼前。”
淑安郡主已经连狠话都放不出了,追着她问:“跑又跑不掉,等又等不得,你说还能怎么办?!”
许融捏着掌心里的湿意,控制着声音平稳:“谈判。”
淑安郡主眼睛瞪大,而不等她提出反对意见,许融接着问道:“郡主,郑知府是我们现在唯一的生机,你还不愿说出他的下落吗?”
淑安郡主:“……”
她明白了许融的意思,她不想回答,心中生出疑虑,但是,被推撞得已经在摇晃的大门告诉她,她没有别的选择。
她咬着牙吐出了一个地址。
护卫先吃惊:“那不是常将军家——”
淑安郡主瞪了他一眼:“要你多嘴!”
许融不惧她的脸色,意外地确认:“常荣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