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湛青出差的第四天,也是闻昭怀孕五个月零六天。
四天前的清晨,揣了满肚子忧虑的魏院长一步三回头地和揣了五个多月崽子的闻昭惜别,那模样,知道的说要去南美出差一周,不知道的还以为就义去了。
比起他的满脸忧愁,闻昭的冷静显得有些冷酷,无他,为了这趟差旅魏湛青提前准备了一个月,家里不知名的角落多了很多微型警报器,连着三个人的手机:魏湛青、安茬、白立庆。
第一个不用说,后面俩是他出差时期的备胎,得知消息的时候闻昭本觉得也没啥,直到某天洗完澡,他第一次感受到胎动,吓得脚一滑,凭着矫健的身手,他用健壮的大腿牢牢地稳住身体,连有惊无险都算不上,警报还是忠诚地响了——
魏湛青带着医疗队浩浩荡荡杀回家,以一种捉奸的态势冲开家门,一路撞开浴室,他那时衣衫不整,圆鼓的肚子顶开衬扣,露出一小片因为涨奶鼓胀的胸脯,门口的人和他一样惊骇,还是魏先生眼疾手快把浴室门踹上才勉强挽救了他濒临崩溃的理智。
闻昭头晕目眩,本就在孕激素刺激下不稳定的情绪顿时爆发,破天荒地朝魏湛青火了,吼声让门口一众齐齐退了一大步,大家伙面面厮觑,听见门内猫叫似的道歉和安慰——
“是是是,我太紧张了。”
“都是医疗兵...我保证下次绝不带这么多人。”
“不行,我担心你...我回家里办公,没人跟着你我心里放不下...”
“别生气,对身体不好,你打我吧,也不要憋在心里。”
.........
闻昭得知家里72个监测器的位置以后断定——魏湛青疯了,蜘蛛都不长这么多眼睛,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人的眼皮底下,他血压就上来了,哪怕面前的人正拿着十二万分诚恳的态度道歉也不能扭转分毫。
世上有种人,他们勇于认错死不悔改,道歉是一种默认的战略手段,各方面都优于常人的魏院长在这方面更是得心应手。
闻昭心头涌起一股无力感,在他显怀以后魏湛青就过分紧张,他能理解这份紧张,毕竟他也感同身受,然而,这份理解到此为止了。
他不想上厕所时被白立庆还是哪个谁破门而入,别说他是个元帅,就算是个普通人也丢不起这个脸。
魏湛青眼巴巴地等他家亲亲元帅原谅他这次的莽撞,也希望门口的家伙懂点事悄悄退出去,而不是扯着大嗓子喊:
“魏院长,救护车停门口了,叫他们开回去吗?”
闻昭的脸当即黑了三个色号,魏湛青垮下肩,知道暂时无法善了,故而没好气地回道:
“没事了,叫回去吧。”
“你才上任没多久,随便使唤救护车是浪费医疗资源,小心被抓住把柄。”闻昭格开他伸向自己胸襟的手,板着一张严肃万分的脸,魏湛青讪讪地放下手:
“这是魏家名下的医院,而且是院方主动提出配合的。”
“你现在是新贵,各方都上赶着配合你,可别当真,以后给你挖坑的地方多了去了。”闻昭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叮嘱他,魏湛青只得摸着鼻子点头:
“你说的对,所以你用的医疗设备全是我花钱买下来的,人也是我单独聘的,绝对合法合规。”
闻昭翻了个白眼,这就是死不悔改的典型了,虽说在这个位置怎么做都有人非议,但亲自落人口实就过分了,一点动静就闹出这种声势的谁能觉得他靠谱?
他孕产期间太空军内外事宜基本由魏院长代理,闻昭才老实回家呆了两天,就已经开始担忧大局了。
令他忧虑重重的爱人死不让步,他在愤怒与甜蜜交杂中度过了一段时间,以至于在得知这趟差旅消息时心中生出了一丝不该有的感激涕零。
他即将摆脱生活被无法自理的假性瘫痪状态回归正常人的生活,他必须珍惜这宝贵的七天,于是忙殷勤地帮忙收拾行李,弄得还未分别就开始想念的魏院长分外惆怅。
闻昭将这份愉快的心情保持到魏湛青离开的第二天。
是夜,他挺着隆起的肚腹在白立庆小心翼翼的护送下回到家,推开屋门,一室悄寂,那句钻到嘴边的“我回来了”不甘不愿地被咽回去。
思念虽然迟到,但总不会缺席。
他落寞第过了两个无眠的夜晚,直到现在第四天。
他放弃做一个理智无比的太空军元帅,服从本能的指示将身体瘫在沙发上,解开勒的脖子生疼的衣领,点开通讯器,向远在另一个半球的魏湛青发出简讯:一切还顺利?
言下之意——顺利的话赶一下进度,提前回来,想你了。
然而等待三秒,没有回信。
闻昭从沙发上支棱起来,打开电视,果然,绝大部分媒体都不会放过太空军代理统帅与南部军区最高元帅会面的新闻。
屏幕里出现魏湛青放大面庞,依旧俊美无俦,生生将一场官方会面变成选秀现场。
媒体方很懂提高收视率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