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玄不禁想起自己在客栈瞧的那一眼,可真是个清冷的人。
却说吕轻舟给伤者服了药丸,又喂食了他一些水,再一抬头,方玄不知跑了哪儿去,只有那小公子还孤零零躺在边上,另余一筐药草。不由暗暗皱眉,思量这玄丫头在搞什么名堂。
那头就听见了来人声音:“师弟,师弟,等等我,你这么快做什么?”
“信露诀。”言简意赅。
那是一方门的两名弟子,一下子也已到了吕轻舟跟前来。
方玄回来时,便只瞧见了吕轻舟。
吕轻舟见了她,只道原来是打了水去。
见方玄正一连迷惑,便说:“刚才来了一方门的两个弟子,一名方羡,一名方亭,已将他们带了去。”
“哦,哦。”只见方玄无端一脸怅然,默默走至一旁将水壶放至竹篓中,将其背起,走到吕轻舟跟前来。
吕轻舟又说:“你对此处熟悉得紧。”
“来过。”她声音里闷闷的。刚才那扇子灵息一出,想必吕轻舟也已看得清清楚楚,自然知晓她为一方门人。
“玄丫头,你果真是一方门来的?”也不等方玄回答,“如你修为,我却是没听过门中还有这一名字。”
方玄却也不能腆着脸骗说自己是那不外告的内门弟子,颇是为难,反还生出了告之一切的冲动。不过还是敛了性子,道:“你觉着是如何?”
已经走了几步开外,还是不见吕轻舟回声,耳边也只有两人脚步声。
已至谷口,正逢一阵晚风刮来。
“……”
好巧不巧,方玄竟是没听清。
师姐行记
40.
风声甚密,耳边两旁枝叶沙沙作响,如要砍折之势。
见了方玄模样,吕轻舟料想方玄必然没听见,本来也不是无关紧要的话,不必多嚼几遍。如此,无声笑了笑,待周遭平和下来,才对方玄道:“玄丫头,走吧。”
只留着方玄憋了一肚子郁闷,她依旧不晓得店主刚才说了什么。
不过这一阵风倒是把她刚才心里的惆怅吹去不少,一下子轻快了许多。
方玄仔细回想自己到这儿来已是数月之久,这一路上可巧都碰见了她的师兄师姐,大抵就是早先已定的缘分。
是夜露宿,方玄围着篝火,照例掏了几块儿饼来吃。
面前火苗窜得很高,焦灼了几只飞虫的翅膀,在它们落下时顺势吞没了它们。
回想自从遇见店主后,这一路上都没怎么见他有食欲,仿佛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东西,方玄不禁为日后店主那一手精湛厨艺感到惊奇。
方玄吃东西时大抵是带着几分憨气,也不怕旁人看了。
“你实在不像求道修仙之人。”吕轻舟边说边用树枝扒了扒火堆。
方玄喝了口水润润嗓子:“我也本无修道之意。”
大概是因店主收留六年之久,方玄心底的亲近也移情到了如今这位身上,一时之间言语便没了顾忌。
听她这话颇为率性,吕轻舟也不甚在意,只当她是说笑。方玄行事随性,天晓得她下句话又是什么。吕轻舟随她走了这一路,只觉着这丫头颇有意趣,闲话之余或得一笑。且不论她是何等修为,只说她闯过了渡雁丘里那魔息,也已是强悍。倘真如她所说,毫无道心却有了此等修为,别人听了不得吐半两血?
“你这又是如何说?”吕轻舟随口搭了一句,将旁边的细枝掰折了扔进火堆里,抬眼看了下她,也没想着要她回答。
篝火颜色映入方玄眸子里,在这夜里颇有艳色。
方玄摆弄了在火堆边烤着的几只野物,老实答他:“我本就是为了吃的才上山去。”一句话听起来没心没肺的,却又说得极为实诚。
说完她拔出一根签子看了看,撕了几丝细肉出来尝了尝,便眉开眼笑了:“店主,熟了,尝尝吧,可好吃了。”
“我……到时候,可是很会……做饭?”吕轻舟细嚼了两口肉,咽下,问她。
“这是自然。”记着那时候店主每一次下厨,她可多高兴。
方玄说着就用吃完的签子扒开火灰,从里边挑了一个焖熟的果子来。
“熟了。”她就捡了旁边的枯枝把果子都扒到了一整张蒲葵叶上,放到了同她和吕轻舟两个人相近的地方。
一抬眼,方玄见吕轻舟还在看她,才想到可能是店主误认她充作忙碌避而不语。这可真是冤枉,刚刚不过是她只顾着吃的去。
这几月以来,若说是店主还未察觉什么,这才叫奇怪。既然店主已经有所猜测,她也不说开,只是应证他的想法:“店主你到时候手艺极好,我极爱你的饭菜。”
“我是你的前辈。”
“是。”
“丫头啊,唤声前辈听听。”吕轻舟摆了摆手里的烤肉也没怎么吃,就那么眉眼含笑地看着她。
方玄觉着,他是越来越像后来的店主了。恍惚觉得像着店主刚捡起她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