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团扇半掩着脸,跺着小脚,又恼又气:“谢公子怎能凭空诬人清白,我一个柔弱法修,怎么可能会把你打成这样呢!我是沈少主的朋友,受她之托,一路同行,替她操持婚礼而已,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谢鸠仍指着她:“就是你!你的武修把我打成这样的,你还放毒杀了我谢家好几个武修!休想抵赖!”
楚南楠垂下眉眼,面微红,似乎很是心虚。谢鸠立即大喊:“看见了吧!就是她!”
沈青皱眉看向她,“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说出来,我替你做主。”
楚南楠抱住她的胳膊,声音很低,但在场皆为修道之人,耳力极佳,她说的话,大家都听见了。
楚南楠说:“我不知道谢公子与沈少主有什么矛盾,但我本山野小门,无权无势,因着这张还算看得过的脸,平日里多遇不平。我是有些不入流的手段,但若非公子仗势欺人,领着几个武修调戏非礼我,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沈青勃然大怒:“好啊谢鸠,你欺负我朋友!还倒打一耙,可真不要脸!”
谢鸠气昏了头,“你!这个毒妇,颠倒黑白可真有一手!明明就是你指使你的武修把我打成这样的……你,赶紧把那个小武修交出来,你杀我武修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楚南楠无辜摊手:“可是,我没有武修啊。”
武修与法修之间,通常都会立下生死契,立契后手腕会出现印记,这样法修灵力枯竭时,便可通过印记向武修借法,武修亦然。
多个法修和武修可以同时立契,有几个契约,手腕就有几条印记。
沈青抓住楚南楠的手腕,展示给众人:“看好了,人家没有武修。”
楚南楠说:“至于打人那位,我确实见过他。”
她双手合十,面露向往:“那位好心的壮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后,便匆匆离去了,想来也是不愿多招惹是非。”
再低头,看向谢鸠:“所以,我真的没办法把他交给你,我都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家在何处啊。再者,难道谢公子,就一点错处都没有吗?你要是不耍流氓,怎么会被打呢?”
沈青唤出鞭锏,直指谢鸠,“好啊姓谢的,你上个月跟着萧蕴来找我的麻烦,我不计前嫌请你来吃酒,你居然还敢来砸我的场子!”
谢鸠气得翻白眼,偏他不能说出谢风遥的名字,谢家追捕谢风遥的事都是偷偷进行,毕竟谢风遥才是真正的少主,偏生现在还杀他不得。
沈青继续道:“我看你就是成心捣乱,你要实在气不过,是谁雇了你家的灵犬,是谁带你出去,谁让你受伤,你去找谁啊!”
终于轮到了萧家。
沈青的父亲高居上座,这时才开口,“好了青青,不要闹了……”
沈青冷哼,不理会他,柳飘飘将账本和木匣递给她。沈青接过账本,翻得哗啦啦响,准备跟他们算总账。
沈青的继母完全不在意这场闹剧,她甚至都没有看过沈青一眼,她知道自己完了,也不在乎沈青会将她如何,目光牢牢锁定人群中的萧鼎。
萧鼎目不斜视,只当她不存在。萧蕴没来,萧鼎此行也只带了两个贴身的法修,备了贺礼,已经是默认婚约作废的意思。
周玲盯了他半晌,移开目光,漠然看着脚下的地砖。
谢鸠和谢安还欲再理论,沈青专门找了一面锣,把锣敲得震天响,“先听我说!这是我的婚礼!今天先把我的账掰清楚,你们的事,明天再说。”
这到底是沈青家的地盘,加之沈青大婚,谢安卖她个面子,暂按下不耐,心里盘算明日该如何把谢风遥揪出来。
萧鼎一脸坦然,东方家作壁上观。上清宫的含元上人和玹琴散人也不好掺和别人的家事,他们站在外围,防着这群人动武。
此时夜幕初临,仆从们在四处点了起灯笼,将整个庭院照得亮堂堂。
沈青如何与萧家算账,又如何牵扯出她生母之死和继母一事,跟楚南楠没有关系。
她悄然退出人群外,却感觉到了附近有强大的木灵法修气息。
那人藏在庭院边的一棵花树下,全身都笼在黑色的斗篷里,男女莫辨。若不是因为木灵法修之间的感应,楚南楠也根本发现不了他。
楚南楠有些不安,欲上前探查,忽然有人拍了下她的肩,一个扭捏造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美人,忙完啦?”
她回头,身边人已经揽住她的肩将她带走,“你忙完啦,该我啦!”
楚南楠再回头去看,花树下的人影已经消失。
谢风遥扮作小丫鬟亲密地搂着她,不准她逃跑,楚南楠抬头看他,“你干嘛呢?”
谢风遥跟她咬耳朵,“师尊替我解围挡灾,我也要好好孝敬师尊,我会让师尊快乐的。”
一见他,适才的烦恼和忧愁顿时一扫而空,楚南楠脸颊蒸红,抿着唇,压制上扬的嘴角。
他弯腰来看她,凑过来亲她嘴角,“不要装冷酷啦!我知道师尊也很期待很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