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鸢忙道,“许夫人和沈夫人来了,说是有事找你。”
江妤蹙眉,“她们怎么来了?”
晓鸢急道,“夫人快去前厅罢,二位夫人正等着呢。”
江妤望向身侧的齐文雨,“若没什么要事,我晚些再过来。”
齐文雨回以一笑,“颐园的路我都认得,还不至于迷失方向寻不回住处,夫人无需惦念。”
前厅里,许佩珩坐立难安,一边踱步,一边念叨着,“怎么还不来?”
饶是沈瑶这等生性温和的大家闺秀都被她又晃又念得颇为烦躁。
江妤一现身,就被许佩珩一把抓住手腕,惊道,“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许佩珩咬着牙开门见山道,“你可知道城主大人和我家老爷还有苏丹青三天两头往楼子里跑的事?”
江妤如实道,“知道。”
许佩珩一双葡萄眼睁得更圆,“那你怎么不想办法阻拦?”
江妤抽出手来走到一边坐下,“我能有什么办法?”
刚一沾椅子就被许佩珩拉起来,“我有办法。”
江妤拧眉,看向沈瑶,沈瑶无声地表示自己也无可奈何。
还以为有什么好计策,然而许佩珩的办法就是堂而皇之地走进醉伶楼,亲自接人回家。又说城主夫人地位最高,需得走在最前面。
江妤被她半推半扯地走进醉伶楼,赛牡丹瞧见来人即知身份不俗,以多年经验判断她们是来寻相公的。
心里盘算着向她们走近,“不知几位夫人来找什么人?”
领头的江妤无奈道,“唐城主、熊老板和苏丹青此刻在何处?”
赛牡丹心里漏跳一拍,想着她们可算找来了,却不知会发展成何种局面。面上堆着惨淡的笑意,“随我来罢。”
江妤等人跟着她上到二楼,穿过幽香萦绕的长廊,走到一扇雕刻着疏林奇石的朱红门前。
赛牡丹边扣门边道,“城主大人每回过来都固定在这个房间。”
江妤伸手推开房门,房内一片敞亮,场面十足香艳。
千娇百媚、我见犹怜的数名女子各有风姿地伴在唐宣等人身侧。靡靡之音,不绝如缕。
江妤在人群中一眼望见唐宣,唐宣早听闻动静,却不管不顾地揽过身旁女子的腰,勾起她的下巴,好似颇为沉醉迷离。
许佩珩气得暴跳如雷,抬脚就要往里冲,可江妤挡在门前一动不动,愣是在原地着急。沈瑶也涨红了脸,怒形于色地看向苏昼。
熊敬贤和苏昼被盯得心里发虚,手脚都在冒汗,如坐针毡。可二人只能回以恳求原谅的目光,没有唐宣的允准或指示,他们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能做。
被唐宣搂住的女子,显见的受宠若惊,她怎会不知侍候之人是何许人物。听陪侍过城主大人的姐妹说,城主大人极为冷淡,整夜只顾喝酒,任凭她们百般献媚讨好,他竟是看都不看一眼的。
今夜轮到她上场了,本已做好了受到冷落的准备,却不想城主大人主动与她亲热,实是意外之喜。且不说这是何等的荣幸,日后她在姐妹们面前必定胜上一筹,说不定还会艳名远播,成了醉伶楼中当之无愧的头牌。
再说城主大人外表出众,气质沉稳,即便得不到他正眼相看,伴他身侧已是春心萌动,何况他此时正盯着自己。那女子惊喜之余,正要主动贴上去,熊敬贤、苏昼、许佩珩、沈瑶皆是大惊失色,蓄势待发。
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江妤跑了。
良城不愧是中原以南首屈一指的府城,当江妤一口气跑到醉伶楼外,戌时将过,路上行人仍熙熙攘攘。
驻足半响,慢吞吞地往城主府走去,江妤忽然感到迷惘不知归路。她想回家,可唐府是她想回去的地方吗?天地间仿佛苍茫一片,川流不息的过客无人能为她指引方向。
许佩珩和沈瑶匆匆追上她,前者喘着气道,“你怎么跑出来了?刚见着人,话都没说一句,你跑什么?”
沈瑶平复着呼吸,愁眉不展道,“那等风花雪月之地,本就不是我们该踏足的地方,还是另寻他法罢。”
想到方才不堪入目的画面,江妤心口发闷,艰难地解释,“我胃里犯恶心,实在待不下去。”
许佩珩望天,“那你们倒是说说,还有什么办法?”
沈瑶垂首沉默。苏昼在家时,她话里话外、明里暗里数度表达了不满,劝诫丈夫不要沉迷于纸醉金迷的生活,不要辜负了妻儿也辜负了自己。
许佩珩则已多次大吵大闹,扰得家无宁日。要不是娇艳欲滴的小妾在一旁虎视眈眈,她早便寻死觅活,以性命威胁,不准熊敬贤再去喝花酒了。
唯独江妤无所作为,甚至抱着各得其所的态度,对唐宣的行为举动置之不理。
江妤无精打采地道,“夜渐深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