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了个沉甸甸的食盒来颐园,齐文雨正在迎风亭中闲坐。
江妤慢步走过去,“想什么呢,这样入神?”
齐文雨看向她,“倒也没什么可想,我好好的在房中看书,无端来了一帮子人,又是伏地磕头,又是自打嘴巴,又是啼哭不止,又是端茶倒水。闹得不可开交,我算是被赶出来的。”
江妤自食盒里取出果品点心,憨笑道,“可是烦着你了?”
齐文雨看着眼前数只碟子,不由得问道,“夫人何以亲自送来这些?”
江妤看了看左右,撑不住直截了当道,“这些天我疏于管教,导致家里风气江河日下。一个两个说三道四,指桑骂槐。下人们僭越,总是主子的不是。虽说人多嘴就杂,但管不住嘴的城主府可不要。那几个被我抓住现行,我便给他们点教训。只这一回,我还给个改过的机会,若有二回,我必定一扫帚全赶出去。这些本不是该说给先生听的话,但我担心先生心有芥蒂,这才特来赔个不是,也为自己分说分说。”
事情解释清楚了,再关心道,“在城主府住了这么些日子,可还好么?你总是把事情放在心里,我也不知道有人怠慢了你没有,给你气受了没有。”
齐文雨道,“我并非藏着掖着不肯说,而是我的确没什么要说的。”
江妤叹气,“我只怕你斯文良善太过,反被人欺负。下人们有不把你当回事的,你还乐的清静。有背地里戳你脊梁骨的,你只作不知道。”
齐文雨忽而笑了,“夫人请我来那日,我已预着这些了。夫人都不在乎闲言碎语,我又有什么可在乎的。若不在城主府,在别处也要受一样的罪。原是我该受得,所以只作不在意日子就这么过。”
江妤一本正经道,“我早说了,不提过去的事,凭什么你该受这些?你答应我也不答应。”
齐文雨再笑道,“思茶有茶,思酒有酒,思睡有被衾。我在城主府,过得很好。”
江妤道,“也是你想得开。”
齐文雨淡然道,“知足常乐,何必让不上道的人破坏我的安生日子。”
好在经过江妤的整顿,加之唐宣对齐文雨琴学先生身份的认可,城主府中再无人敢议论纷纷。
和好如初的日子似乎过得很快,再过半月就是中秋节了。是夜,江妤枕在唐宣肩上,浑身汗涔涔的,唐宣见她动来动去不安生,问道,“怎么了?”
江妤道,“你不觉得很热吗?”说着就把莲藕般的手臂伸到被子外头。
唐宣皱眉,“方才出了汗,此时不可受风。”
江妤看他额上也都是汗,撇嘴道,“你明明也很热。”
唐宣心道,刚亲热完能不热吗,口中仍劝道,“心静自然凉,一会儿就不热了。”
江妤躁动不安,偏偏唐宣静如处子,好似只有她一个人难受。于是她半撑起身子,媚眼如丝地看他,戏谑道,“这么搂着我,真能静下心来?”
唐宣只静了一瞬,就翻身将她扑倒,居高临下地看她,“似乎,不能。”
四唇相贴,又再一番云雨过后,江妤耐不住热地掀被子,偏被唐宣只手钳住,动弹不得。
“秋日里昼夜温差大,最易染上风寒。”
江妤怨念地扯着厚被子,“常言道春捂秋冻,你总不让我冻着,到了冬天,我怕是没法活了。”
唐宣哭笑不得,“你这样不安分可怎么好,要不中秋节我们去山庄里过。”
江妤喜道,“山庄?”
“嗯。”唐宣疲惫地闭上眼睛,温声道,“快睡罢。”
两日后,趁着晴朗天,江妤喜笑颜开地同唐宣前往涵远山庄。唐宣见她没一点不舍得齐文雨的样子,心情也很不错。
随行只有晓鸢和成瑾两个贴身跟班,好在涵远山庄相距不甚远。成瑾一人赶着马车,晓鸢在他身旁不时为他擦汗,途中休息了两三回,四人在黄昏时分抵达。
涵远山庄另有人伺候,颠簸大半日,成瑾和晓鸢都吃不消地先洗澡去了。
江妤命人给他俩送了吃食去,让他们好好休整一夜。
和唐宣一并吃了晚饭后散步至水盈榭,临栏观望洗云涧。凉风习习,颇觉神清气爽。
不远处有几株桂花树,丹桂飘香,唐宣揽着江妤的腰,也深觉惬意。
随后几日,江妤和唐宣二人世界,晓鸢和成谨不用跟着,倒也乐得自在,各处走马观花,算是因公休假。
偏偏好日子过不长久,又出了生死攸关的大事。
江妤也不晓得自己或是唐宣得罪了什么人,竟能派杀手到这儿来寻仇。
事实上,她还是生平头一遭遇见杀手。
长剑如银,剑光如电,唐宣携着江妤同十数名杀手缠斗。若非怀揣着个拖油瓶,这十几人又岂会是他的对手。
不过江妤却是第一次见他动武。虽说他翻身上马的动作飘逸帅气,但也许是故作姿态,为了显摆。虽说他反应迅捷灵敏,她几次失手掉落的东西在触地之前都被他稳稳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