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表恸心,以示对王上的敬重,众人皆在城门处下了马车,徒步入宫。
宫婢站成两排,为入宫的人提灯开路。
魏玲珑用帔子遮了遮脸,跟着庾东溟后头,遇上来接他们的人,魏玲珑微微低头。
宫里的人几乎都认得她,她得万分小心。
“跟紧我。”庾东溟偏过头,将蝙蝠扇伸出手,示意她抓着蝙蝠扇。
借着微弱的灯火,魏玲珑瞧着他的侧脸,手不由伸出去,手指碰到蝙蝠扇,随后紧紧攥住,一瞬间,她心安了许多。
走在长长的甬道,魏玲珑不禁回头瞧,数十丈的青色城墙,排列对称的十几扇朱红漆门。
高墙深院,与从前并无差别,可她再次进宫,却已是物是人非。
万华殿门口,早已有宫婢候着,领着他们先去偏殿诵经祈福。
魏玲珑扯了扯蝙蝠扇,庾东溟会意:“画符的友禅纸放在马车上了,你去拿过来。”
魏玲珑点头离开。
来参加祈福宴的人很多,谁也不会多加注意她。
长溯身着薄衫站在品衿殿院里,照顾她的宫婢拿了一件外披跑出来:“公主,你身子这么虚,可不能再着了凉。”
“今日外面很热闹?”长溯瞧着殿门外。
宫婢想了想,点头:“今夜宫里举办祈福宴,来了很多人,”她瞧着公主,试探地问道,“公主,你要过去吗?”
“一个侥幸从鬼门关回来的人,还去那做什么,只会让人闹心。”长溯眼神黯淡,手摸着手腕的疤痕。
“公主,”宫婢顿觉自己说错了话,“奴婢不该多嘴的。”
“无妨,”长溯坐在石凳上,“今夜万华殿那儿热闹,你也去瞧个热闹吧。”
在宫里生活的人爱凑热闹,说八卦,都是因为宫里的生活实在太过平淡,若是不找点乐子,怕是闷得慌。
“公主。”
“去吧,其他宫婢都去了,你想去也去吧。”
“不,我留下来照顾公主。”
长溯转身瞧着她,她年纪看着很小:“你多大了?”
“奴婢,十三岁了。”
“刚进宫?”
宫婢点着头。
“你叫什么名字?”
宫婢眸中有些许惊喜,她在品衿殿待了好一段日子,公主终于问起她的名字了。
“乐七,奴婢叫乐七。”
“乐七,真好听。”
乐七正抿着唇笑呢,就听见长溯说:“乐七,你去万华殿瞧热闹吧。”
“公主,奴婢陪着你吧。”
“你是怕我再寻死吧,”长溯弯起唇畔,“可生死都是有定数的,再说,我本就活不长了。”
“公主,你吉人自有天相……”
“不用说这些好听的,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长溯趴在石桌上,“你们无需费心力救我,我总归是要走的。”
乐七手绞在一起,不知道再说什么,只得将外披轻盖在长溯身上,静静地站在她身侧,陪着她。
魏玲珑躲在竹石后头,因为夜黑,她离的远儿,这儿又正好是视线死角,她们看不见她。
她犹豫半晌,还是没去打扰溯姐姐,溯姐姐身子不好,而她也已经是世人眼中“死”去的人。
魏玲珑的衫裙角被式神扯了扯,她知道,她要走了。
长溯忽地挺直身子,望着竹石那一处:“那是什么动静。”
乐七抻着脖子瞧:“许是哪只野猫又跑了进来。”
“是么。”长溯神情有些许失落,她还以为是她想见的人呢。
魏玲珑与庾东溟坐上马车出了宫,魏玲珑才松了心,将遮脸的帔子摘了下来。
“见到长溯公主了吗?”庾东溟伸手将她挂在耳郭上的发丝整理好。
“嗯,”魏玲珑手摸着白玉镯子,“溯姐姐看起来不好。”
“先王上一去,宫里事端再生,”庾东溟看着她,缓缓道,“魏府被灭,她以为你也葬身火海,忧思过重,身子怎会好。”
“可不洗清魏府背的这莫须有的罪名,我又怎么能和她相见呢。”魏玲珑轻捏住白玉镯子。
如今先王上已去,凨起尧即日登上王位,她要找到证据呈上去,让魏府摆脱通敌叛国的罪名。
马车行至长街,忽地被堵在中间,走不动了。
原是长街有人公然叫卖一值豆蔻之年的小丫头,那人面目狰狞,一瞧就不是好惹之人,手拿一根木棍,作势要打在那小丫头的背上,吓唬她:“再哭哭啼啼,老子就当街打死你!”
他本打算将这小丫头送到花楼卖个好价钱,可谁知这丫头竟趁他不注意,准备撞墙,一死了之,没料到,没死成,倒把脸撞花了。
这脸破了的小丫头,别说花楼了,连卖去正经府里做牛做马都不成,没法子了,他只得在这长街叫卖,谁出好价钱,谁就将这丫头领走,他也能捞个本钱。
魏玲珑手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