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点着一盏灯。
庾东溟推门进去,就见她坐在桌前,神色不对。
他眼尖瞧见桌上的信,信的印戳还在上面,她没拆开。
他一走近,阮相思就将信交给他:“我没看。”
庾东溟接过信:“怎么不看?”
“这是交给你的信,不是给我的。”
庾东溟当着她的面将信撕开:“你知道这封信是谁写的吗?”
她摇头,她如何知道。
“是苏姜。”
一听苏姜两个字,她身子一怔:“苏姜?”
“嗯,我一直在追查她,可她的行踪不定,而且警惕性很高,若不是向她表明了身份,怕是和她取不了联系。”
“表明身份?”
庾东溟看着她:“我说你是苏瑚的女儿,她隔了几天才回了信,说明她私下调查过,所以才信任我们,”他将信打开,交给她,“这是她写给苏瑚女儿的信,理应你来看。”
阮相思接过信,瞧见信里写着苏瑚的名字,眼圈不禁红了。
信里,苏姜简述了她与苏瑚的相识相知与分离,她读这封信,就像参与了她阿娘的前半生。
苏姜是在一废墟里捡到了苏瑚,将她带大。
苏瑚长大后,为本国效力,各展其活,深入别国,隐藏细作的身份,可惜,没过得了感情这一关。
她与魏锋私定终身,为了魏锋,她隐了她的身份,堵上后半生随魏锋居在凨国。
她是祝福她的,为免苏瑚的身份被发现,这么多年,她与苏瑚的见面次数屈指可数。
她在凨国做起珠翠丝帛生意,为的就是能与她见上一面。
……
信里,苏姜还说了一件事。
阮相思手捏着信,不可置信:“庾相师,苏姜在信里说,先王上是知道阿娘身份的。”
先王上知道阿娘的身份,可为什么下旨,说她阿娘隐瞒细作身份,撺掇阿爹背叛凨国?
“庾相师,先王上是知道我阿娘真实身份的,”阮相思指节攥得泛白,所有解释不清的似乎都能解释了,“难怪我暗里追查,却什么都查不到,一切都被有心人抹了踪迹。”
现在想来,一切都是先王上的计划,下旨让阿爹出征,然后灭魏府满门,都是因为阿爹功高盖主,让先王上起了杀心。
阿爹与先王上可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啊,她儿时,还在先王上的背上骑大马,他与阿爹情谊深厚,怎么会对阿爹痛下杀手呢?
“庾相师,我阿爹死的时候,知道王上要杀他,他心里该多难受啊,”阮相思落泪,“他为先王上出生入死,可到头来,却落下一个叛国的罪名。”
庾东溟将她拥入怀里。
阮相思脸埋在庾东溟的胸口:“庾相师,这仇我怎么报啊?”
庾东溟手轻覆在她的背上,若有所思,他也不知道这么做,是对还是错。
待阮相思睡着后,庾东溟才从阮相思的屋里出来。
伍垣从屋拐角出来,手搭着弯刀,压低声音道:“上钦,苏姜被先王上下密令追杀,早死在城外了,为什么上钦还要以苏姜的名义写一封信?”
这封信,可是让阮相思知道了实情。
“她一直都在追查苏姜的事,总会知道所有事情的,倒不如我先告诉她。”
“上钦,是不是……”伍垣欲言又止,他想问上钦,是不是将那鬼魂的胡言乱语听进去了,阮相思犯了大忌,阳寿会到头?
庾东溟冷冷地瞧了伍垣一眼,伍垣不往下说了。
式神捧来一盏灯,交到庾东溟的手里。
庾东溟以水幻化成匕首,在掌心割开一道口子,将血滴进灯盏里,将灯盏给伍垣:“将那些越了界的鬼魂都烧了,免得他们靠着鬼元四处害人,散谣言。”
“是,”伍垣应声,瞧着滴了血的灯盏,忍不住多嘴:“上钦,世间的凶魂恶魄,是抓不完,杀不尽的。”
哪怕上钦为了阮相思,誓要灭尽世间鬼魂的鬼元,可仅凭上钦一己之力,如何能杀光他们?
“抓不完,就继续抓,杀不尽,就继续杀。”庾东溟凝眸盯着灯盏的火光。
鬼魂敢动一丁点她的心思,他就劈散他们的鬼元,让他们永世不得入轮回之道,永世在炼狱受酷刑。
***
今日,是新王后入宫之喜,与王上缔结良缘,乃为凨国之福。
夜深了,巡宫的宫婢都将灯盏熄了,准备让宫里的侍随巡路。
王后新殿,尤侍携宫婢呈礼贺喜,又为王上带话:“王后早些歇息,王上政务繁忙,今儿就在万华殿住下了。”
叶梓妤弯了弯唇角,到了这个时辰,王上还没有过来,她就知道了。
她让小缦打赏了尤侍与一同来呈礼的宫婢,并让小缦送他们出殿。
殿中的红烛仍在燃着,叶梓妤拿下头上的珠玉冠,将珠玉冠搁在铺满红枣桂圆的红绸布上。
今日是